程仲一較短長,如果程仲想要對付盧多勳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
生員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回答程仲的話。
“我再問一遍,誰在縣學中?為什麼你們都逃脫了,教諭大人卻沒有走?!”程仲愈發的陰冷!王文昌年老體衰,腿腳不便,難道這些平日裡之乎者也,滿口仁義道德的生員們竟然不知道帶上教諭一起走?
“程兄……”沉默了一會,房哲說道。當日正是他第一個到華亭縣城報的信。平日裡房哲和程仲也能談得來,因此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敢說話了。
“昨日倭寇侵襲的訊息傳來,教諭大人將訓導和生員們都遣散了,自己卻硬要留下來。我等苦苦哀求大人跟我們一道走,但是大人卻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老夫身為教諭,縣學即是我的職所,外敵侵擾,老夫豈能輕離?!那與臨陣畏縮脫逃計程車兵有何區別?老夫要以堂堂之軀告訴倭寇宵小:我大明的土地每一寸都有人守衛,犯我大明,雖遠必誅!’
“迂腐!”程仲恨恨的說道,但是淚水卻不自覺滿了眼眶!
他相信房哲說的每一句話,他甚至能想象得到王文昌說這話時倔強的表情!
往日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程仲一時之間不能自已。
又有一名生員說道:“教諭大人當時還說——”
“說什麼?”程仲硬著嗓音問道。
“他說:‘把老夫的話告訴程仲。告訴他老夫的仇,我大明百姓的仇,他一定要報!’”那生員說道。
程仲心中悲切,王文昌獨獨叮囑要將這話轉告自己,很顯然是看好自己。
盧多勳卻暗暗腹誹,這程仲比自己哪裡強了,為什麼連王文昌都這麼看重他?
程仲微微揚起頭,不讓自己眼眶中的淚水流下,淚眼模糊中,程仲彷彿又看到王文昌撅著他那白花花的羊角鬍子,絮絮叨叨的說道:“年輕人要惜時,要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的道理。如果等到像老夫這樣垂垂老矣,再想努力可就遲了。”
王文昌的官職很低,學識也不算拔尖,年近耄耋也僅僅是個教諭而已,但是他的一腔正氣,他悍不畏死的氣概都讓程仲感慨!
“送教諭大人!”程仲突然轉身,衝著王文昌恭恭敬敬的扣了三個頭。
在他的身後,生員們跪了一地,同聲悲呼:“送教諭大人!”
房哲跪在程仲的身後,清晰的看到程仲的左肋傷口又崩裂了,殷紅的鮮血從衣服間滲出來。
久久的,程仲並未起身。其他所有的生員也沒有起身,正當所有人感到訝異的時候,突然,程仲身體一歪,已經暈倒在地!
“壯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程仲看到自己置身於戰場之上,他的身後是大明數萬雄師,而在他的面前則是嚴陣以待的倭寇!
轟!轟!轟!炮聲響起,震天的戰鼓聲咚咚咚的彷彿敲擊在程仲的心頭!
“殺呀!”生遏雲霄的喊殺聲響起,所有人漲紅了臉,揮舞著手中的砍刀,向著對方衝去!
皮開肉綻聲,骨頭斷裂聲,鮮血噴灑聲,刀槍交鳴聲,喊殺聲,慘叫聲,和罵聲,求饒聲,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程仲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喊的是什麼,只知道一味的砍殺面前之敵!
一個個倭寇被他砍翻在地,他們醜陋的頭顱飛上了半空,又跌落下來,讓程仲感覺到說不出的快意!
“殺,殺,殺!”程仲突然從夢中驚醒,面前的屍山血海不見了,自己置身於一個寧靜馨香的臥房。
“你醒了。”謝思存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思存小姐?這是什麼地方?”程仲缺氧一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還叫我小姐?!”謝思存似嗔似喜的說道:“這是思存的臥房,你被他們抬回來的時候,可把人家嚇壞了。大夫看過了,說是疲累過度,將養幾日便能痊癒了。你腰身的刀傷還沒有癒合,這幾日是不能動彈了,需要什麼跟思存說一聲便是。”
謝思存的言語溫柔,宛如一個聽話的小妻子。
“咳咳。”謝江波在門外咳嗽了兩聲說道:“老三,你昏迷之後,我這妹子可是連半刻都沒有離開過,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這個當哥哥的可真要將她綁到床上休息了,不對,她的床被你佔了,把他綁回床上,不是要和你睡在一起?”
這兩日謝思存擔驚受怕,而且腳還扭傷了,也是需要休息,但是為了照顧程仲,這個謝家的大小姐竟然片刻不離的守在程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