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存端起燕窩,三兩口喝完了,“每天深夜喝一碗燕窩,你這是要我胖死,沒法見人嗎?”
小翠嘿嘿一笑說道:“小姐天生麗質,就是真的胖了,也肯定是招人喜歡的,又怎麼會沒法見人呢?”
“貧嘴!”謝思存笑著嗔道。
“咦?這兩天倒是沒有見到程公子嘛。”謝思存有些奇怪的問道。
謝思存的房間和程仲的書房相對,往日裡程仲焚膏繼晷,日夜攻讀,很多時候都是要比謝思存睡得還遲的。
因此謝思存經常能看到程仲書房的窗紙上,燈光映出的讀書的身影。
但是這幾天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程仲書房的燈一直沒有亮,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說生病了?
“怎麼了?幾天沒見就牽掛了?”小翠戲謔著說道。
“再胡說掌你的嘴!”謝思存俏臉通紅的說道:“他和我們毗鄰,關心一下本是應當,如果有個什麼事也能相互照應一下。偏生你喜歡往歪出尋思。”
“是是是,都是小翠不好,小翠往歪處尋思,行了吧?”小翠說道:“我已經問過了,程公子呀這幾天在縣衙呢,聽說是和海大人一起搞什麼一條……哦對,一條鞭法。這幾天縣衙裡派了人四處貼布告示,還請了說書的、唱戲的四處宣講呢,現在呀恐怕田間地頭的老人孩子都能說出一兩句一條鞭法的內容了。只有你天天如此之忙,還不太清楚。”
“一條鞭法?”謝思存疑惑的說道:“你且說給我聽聽,都是些什麼細則?”
做生意的對於政府的規章最是在意,這段時間太忙了,又加上前段時間縣衙空虛,謝思存竟然疏漏了如此重要的訊息,不由暗暗自責。
小翠對一條鞭法的詳細內容瞭解的也不多,不過卻知道是有利的事情。因為戲文中都是這麼說的。
“如果你說的屬實的話,這確實是一件好事。”謝思存的眼睛何其毒辣?很快就看出了一條鞭法的利弊。這對謝家也是大有利處的,最直接的就是賦稅低了一些,而且很多農民的徭役被取消了,謝家也就不用擔心農民在服徭役後,找不到人做工了。
只是這樣重**規的實施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吧?海大人,程仲他們能做得成嗎?
“小翠,明天上午你去請程公子前來一唔,就說我感念他前些日子的指點之恩,特備薄酒答謝,請他務必賞光。”謝思存說道。一條鞭法的實施這樣重大的變革,是一個非常大的機遇,如果抓住了,對謝家肯定很有幫助,因此謝思存要儘快瞭解詳細的情形。
“小姐只是為了答謝?就沒有別的心思?”小翠面色古怪的說道。當初謝思存對於程仲的討厭可謂無以復加,甚至在她的面前連程仲的名字都不能提,這才幾天的功夫,竟然主動要請程仲喝酒吃飯。難道是小姐想通了,對程公子有了好感?
“我和你說的是正事,千萬別誤了。”謝思存面色嚴肅,小翠當然不敢再開玩笑。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小翠還沒有去請程仲呢,程仲卻反而主動找上門來了。
程仲上門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要借錢,借那些新招募的差役的工錢,當然,借錢發薪只是一時權宜之計,長久以往肯定不能如此。
至於長久,程仲已經有了主意,但是現在程仲需要錢組建縣衙差役的執法隊伍,安定人心,以便於儘快的推動一條鞭法的實施。因為夏稅的日期臨近,留給他和海瑞的時間不多了。
明代對於官員來說,最重要的考核就是賦稅的收取上交情況,如果不能按時的繳納夏稅,那海瑞的這個知縣也就當到頭了,恐怕徐閣老出面都保不住。
本來對於向謝家借措差役酬勞的做法,海瑞是很不同意的。他就對謝家有些看不過眼,認為他們是為富不仁。後來發生了杜崇德案,海瑞更是將謝孟廷當成了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雖然該案被程仲破解了,事實證明與謝孟廷並沒有任何的聯絡,但海瑞對謝家的印象就更差了,恨不能立刻將他們打翻在地才遂了心願。
現在倒好,反要他上門去向謝孟廷借錢,海瑞當然不願意。
最終程仲只能以國家大事相要挾!他算是摸準海瑞的心思了,這傢伙就是一頭倔驢,拉著不走,趕著倒退,對付他,程仲自有妙招。
程仲只用了幾句話就將固執的海瑞勸服了。
“恩師說的對極了!不管謝家是不是為富不仁,但是以恩師堂堂一縣之尊,如果登門籌款不免有損恩師的令譽。”程仲面容嚴肅的說道。
海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