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張勳復辟失敗後黎元洪去職,副總統馮國璋代理大總統,任命張宗昌為自己的侍從武官長;第二年,他又出任江蘇第六混成旅旅長。在此期間,他招兵買馬,糾集了六千多人。
張勳復辟失敗後重掌大權的段祺瑞不肯恢復《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孫中山發起了護法運動。這個第六混成旅還來不及訓練就被派去鎮壓護法運動,結果在湖南被打得一敗塗地。北洋政府派來的督戰團要將他就地正法,幸虧有馮國璋念及他原為自己身邊人,為他開脫,張宗昌逃過一劫。
1919年12月,馮國璋病死,張宗昌失去靠山,移駐江西。這時他兵多錢少,屢次向北洋政府催餉,也沒人理會,於是騷擾地方,搞得怨聲載道。江西督軍陳光遠巴不得他早日開路,又怕惹惱了這一大夥兇殘的窮兵。正好張宗昌在江西看中了一個雜技女演員,陳光遠投其所好,便出錢買下送給他做了姨太。就在張宗昌沉迷溫柔鄉之時,陳光遠派重兵將他包圍繳械,宣佈他們危害地方,予以遣散驅逐。張宗昌知道中了美人計,趕緊化裝逃離江西。
張宗昌已無立足之地,就北上直隸省城保定,攜帶二十萬元鉅款去投靠直魯豫巡閱使曹錕。曹錕本想收留張宗昌,但偏偏又遇到了著名的“儒將”吳佩孚,清高的吳佩孚容不得這個土匪出身、如今依然跟土匪一樣的傢伙。張宗昌二十萬塊錢打了水漂,一怒之下,他遠赴奉天(瀋陽)去投靠“東北王”張作霖。
張宗昌投靠張作霖時近乎喪家之犬,但他精心設計了一個好方案——他帶給張作霖的禮物是兩個抬筐。張作霖很意外,心想這傢伙玩的什麼把戲。細一思考,恍然大悟:抬筐是挑土的,張宗昌帶這個來,意為願意為張作霖效力;但又沒有扁擔,意思是要張作霖給扁擔——即權柄——才行。張作霖很欣賞他的機智,就留下他來,安排他當個憲兵營長,官不大,但以禮相待。
雖然是從頭幹起,張宗昌感激不盡。他一身都是沒受過教化的粗魯,但對張作霖服服帖帖,一見他就恨不得磕頭。
張宗昌重新崛起的機遇來了。不久,吉林軍旅長高士儐聯合鬍匪盧永貴,反叛了張作霖。當時張作霖剛在直奉戰爭中戰敗,無大軍可迎戰,便派已養了很久的張宗昌率憲兵營去。
張宗昌以一營迎戰好幾千人,本必敗無疑,但天助老張,盧永貴手下的大小頭目很多都是和張宗昌當年一起闖關東的同鄉!聽說是張宗昌帶了兵來,紛紛投奔過來。仗還沒打霸氣 書庫 +。,盧永貴的隊伍就跨了,張宗昌把他們收編成三個團。張作霖得此意外勝利,很高興,任命他為吉林省防軍第三旅旅長兼吉林省綏寧鎮守使。
張宗昌在東北站穩腳跟了,接下來又有好事。鄰國沙俄的白匪軍在蘇俄紅軍的打擊下,近萬人敗逃到中國東北,正好張宗昌懂些俄語,就收編了他們。不多久,張宗昌已有上萬人馬。
重新得志的張宗昌有些飄飄然,訓練軍隊出現懈怠,種植大煙牟利倒起勁得很。在一次秋操演習中,其部在惡劣的氣候中苦不堪言,演習中負傷多人。張宗昌很不高興,在營房裡邊喝酒邊罵罵咧咧:“他媽的,這是哪個鬼孫子的計劃,弄得我們這樣。”正好秋操校閱官、奉系要員郭松齡推門進來,聽個真真切切,頓時大怒,拉下臉來問道:“你在罵誰?”張宗昌趕緊賠禮解釋:“對不起,這是我的出口詞,不是罵誰。”郭松齡一拍桌子,指著他的鼻子喝道:“我操你媽!——這也是我的出口詞!”
在場的人緊張得大氣不敢出。草莽果然有草莽的處世之道,知道雞蛋碰不過石頭,身高一米八五的大漢的張宗昌居然滿面堆笑,說:“郭二大爺,您操俺媽,那您就是俺的親爸爸,沒說的。”張宗昌比郭松齡要大好多歲,郭松齡啼笑皆非,再也生不出氣了。
這樣厚臉皮不要人格地搞定了郭松齡,但張作霖那裡他糊弄不了。張作霖對他坐大以後就掉兒郎當十分不滿,當面訓斥他一年要花一百八十萬元的軍餉,卻把軍隊帶成了一灘泥,警告他要再忙著種大煙不理軍務,就別怪不客氣。張宗昌汗流浹背,唯唯諾諾,從此部隊局面有了改觀。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戰爭爆發,戰鬥以奉軍大勝告終,張作霖控制了北洋政府,成為北洋軍閥中最後一個統治全國的人物。張宗昌立下了頭功,11月,他被任命為第一軍軍長;1925年4月,張宗昌率大隊人馬進入家鄉山東,出任山東省軍務督辦;接著,張宗昌又武力逼走省主席龔伯衡,自兼省主席。
“山東王”張宗昌登臺了,山東地方史上浩劫般的張宗昌時代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