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謝晦的頭顱,便滾了下來。那少婦也昏了過去,經人救了她甦醒,舁入輿中而去。閱者可知道那少婦是誰?她乃謝晦的女兒,嫁與彭城王義康的便是。她雖做了宋王的弟媳,卻也無能為力救她違犯大逆的生父,只好到刑場痛哭了一番不提。
且說宋主義隆帝平了射逆,便大封功臣,加封檀道濟為徵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兼江州刺史,到彥之為南豫州刺史。
此外各將士,各賞賚有差,不題。
小子寫到了這裡,又要掉轉筆兒,將北魏的事情,表白一番。原來北魏自嗣帝病沒,太子燾即位以來,與南宋相安無事。
這年聽說夏主勃勃已死,由子赫連昌繼位。北魏本與夏國亦有宿怨,惟因赫連勃勃兇狡善戰,北魏也懼他三分。現在聽說勃勃死了,魏主燾便有吞併夏國之意。
遂與宰相長孫嵩商議定當,即率兵伐夏,破了夏都統萬城。
夏主赫連昌逃往了上邽,夏國的后妃公主,俱被魏兵所獲,獻與魏主燾,魏主便將夏後夏妃沒入掖庭。夏公主中有三女絕美,俱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容貌,三女俱為赫連勃勃所出。
一個叫做赫連英,一個叫做赫連容,一個叫做赫連婷,魏主便將三女召納後宮。 第一夕便欲幸赫連容,赫連容誓死力拒。魏主燾哪肯甘休,竟命宮女們將赫連容全身**,魏主乘醉迫淫,赫連容宛轉嬌啼,遂受汙辱,這也是亡國人的慘苦。魏主第二夕,便命赫連婷侍寢。赫連婷也知避免不來,忍辱含垢,與魏主燕好。第三夕便輪到了赫連英,自然也是紅顏力弱,勉抱衾袖禂。從此三女輪流常夕,給魏主淫樂。魏主降恩加封,俱封做貴人。
到了這時,三女卻忘了亡國的苦楚,反媚事魏主,各爭恩寵。自己姊妹,倒自相妒忌,各各不肯相讓。
其中卻以赫連婷最為狡黠,本來她生得最為美豔,魏主便也最寵愛她。赫連容和赫連英難免心中懷恨,便日伺連婷的短處,預備中傷她。哪知赫連婷分外機警,早猜破了兩個妹子的心事,一面和她們二人佯為親暱,一面卻深結宮娃內侍,使他們忠心於己,伺察赫連英和赫連容的短處。
偏是赫連英銀蕩性成,竟私通了一個宮門守衛葛恩。那葛恩生得面如冠玉,十分美貌,更是力大如虎,勇猛過人。赫連英和他私通了,如膠如漆,非常恩愛。此事怎能瞞得過赫連婷,不上幾天,就被她知道了,她卻不動聲色。有一天,她暗裡對赫連容道:“我們姊妹三人,為了國破家亡,到了此間,聖上加恩,封為貴人。
我們姊妹三人,應當各相和愛,同事聖上,怎能夠各生意見,自相殘害呢?英妹妹卻也太不應該了,竟在聖上面前說你的短處,我特來告知你一聲,須留神些兒才好。”
赫連容聽了赫連婷的話,不禁怒道:“婷姊你怎知英妹在聖上跟前說我歹話?”赫連婷故意道:“不說也罷,只要你自己留神便是了。”赫連容哪裡肯不問個底細,硬逼著要赫連婷說出。赫連婷吞吞吐吐了一回,方道:“昨夕聖上問我,你可知道赫連容背後有怨朕的說話?我聽了聖上的話,很是詫異,料想聖上必有用意。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個靜默自好的人,決不至會口出怨言。當時便對聖上道‘沒有。’聖上也不再問了,後來我從聖上語氣中探出,才明白上一夕聖上宿在英妹那裡,英妹妹說了你的歹話了。”赫連容聽了這些話,不禁柳眉倒豎,咬齒道:“阿英賤婢,我定不與爾干休!”赫連婷忙道:“你快不要如此暴躁,英妹妹也是年幼無知,不曉輕重,待我去警戒她一番。你也不要生氣,我們三人,終是同胞親姊妹,決不能自相摧殘!”
赫連婷說到了此處,竟眼圈兒一紅,聲兒哽咽起來。赫連容哪裡知是偽,便也簌簌下淚道:“往日只道你婷姊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今日才知道竟錯怪了你。”赫連婷見她已入自己計中,便又安慰了她一番而別。
赫連婷隨後又到赫連英那裡,故意裝得十分驚慌的模樣。
赫連英好不詫異,正要問她,赫連婷已是雙淚直流,指了她道:“英妹妹你怎幹出這般事來?”赫連英原是心虛,一聽此話,不禁粉面通紅,心中別別亂跳,偏要強作鎮定。囁嚅著道:“婷姊此話怎講?”赫連婷惶急道:“英妹到了此刻,你自己乾的事,還要瞞我?本來你的事,我也有知道,方才在容妹妹那裡,她將你和葛恩的事告訴了我,她說要告知聖上,以免將來破露了下來,也帶累受罪。給我喝住了她,叫他千萬不要在聖上面前漏洩!”
赫連英聽了這一番話,早已花容失色,珠淚直流。便雙膝跪倒在赫連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