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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壽梟首示眾。待到祭畢,城外傳進一書,卻是楊義臣所遺。建德急忙拆視,函中大約說是叛賊已擒,臣志得伸,即回田裡,以遂初衷等語。建德閱畢嘆道:“楊公真是忠臣!”大將軍劉黑闥因其義兄高士達實為義臣所殺,常懷隱恨,至此即道:“楊義臣厚受主上恩寵,今乃不別而行,實為藐視我主,臣願率兵追他擒回治罪。”建德急道:“義臣先已與我約定三事,我怎能食言?當成全其志。將軍不必費心。”黑闥只得怏怏而退。隔了幾天,建德凱旋而回,到了樂壽。建德素不好色,因將隋家妃妾兒數遣歸,只有個蕭皇后無從安頓,令她居住別室。但薛冶兒和線娘,因建德優待蕭皇后,甚覺忿忿不平。線娘又和曹皇后說了,曹後沉吟了片刻,笑對線娘道:“我們雖不能將她處死,只是羞辱她一番,倒也使得。我們只須如此如此,已是夠她受了。”線娘附掌稱善,便去告知了冶兒,冶兒也是快活。

那天晚上,曹後在她宮中,設下了盛筵,宴請蕭皇后。蕭皇后應召入宮,見曹後和了線娘含笑相迎,十分殷勤。待到入席,又連連勸酒,蕭皇后在初歸尚是愁眉不展,著意含顰。到了此刻,卻眉鎖頓開,忘了愁恨,不禁和她們有說有笑了。線娘見是時候了,便向曹後使了個眼色,曹後早已會意,便含笑問蕭皇后道:“東京和西京,兩地的勝景哪一處的好?”蕭後道:“西京的景色,哪裡及得上東都的西苑?西苑裡面,五湖十六苑,各有動人風光。”曹後點首道:“聞說十六苑中,各有一個夫人主持,此說可真?”蕭後道:“的確是有。”曹後道:“如今十六苑夫人,不知如何歸束了?”線娘接著道:“聽說有幾個夫人,已是殉節了?”蕭皇后不能說沒有,只得道:“是的。”曹後便道:“哪幾位夫人?”蕭皇后道:“綺陰苑的謝夫人和儀鳳苑的柳夫人,都在先帝受害的那日,便自縊身死的。”曹後和線娘同聲道:“難得難得!這般的節烈,令人可敬。”蕭皇后接著道:“還有個仁智苑的朱夫人,卻在寢殿裡面,罵賊被害。”曹後道:“似朱夫人般節烈,替隋室增了多少光輝!”線娘笑道:“也有削盡隋室光輝的人呢!”

說一句話兒,蕭皇后聽了,宛似當頭一個霹靂,頓刻痴呆,出聲不得,面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曹後又問她道:“此外還有什麼人殉節?”蕭皇后不敢再說出妥孃的事。即道:“沒有了。”線娘道:“聽說尚有一個妥娘,為了謀害化及不幸事洩,又給無恥的賤人,獻了歹毒的計兒,累得妥娘慘死,此事可真?”蕭皇后只恨沒個地洞,躲了下去,又不能說沒有,只得點了點頭兒。曹後接著又道:“聞說有個舞劍的薛夫人,可還存在?”原來薛冶兒和蕭皇后,直到此刻尚未會面,故而曹後佯問。蕭皇后原不知冶兒也在宮中,即道:“她因刺賊不成,被逐出宮,如今不知到哪裡去了。話聲未畢,只見內室的垂簾一掀,走出了一個人,不是薛冶兒,還有哪個! 蕭皇后驚得呆了,冶兒卻冷笑道:“想不到又在此地,遇見了娘娘。賤妾意謂娘娘是長享富貴的了,怎會到此?”蕭後聽了冶兒的話兒,更是難受,她本因曹後和線娘母女兩個,熱一聲,冷一句,諷刺得難受,又加上了冶兒,方知她們早已安排停當,原欲羞辱她的。不禁惱羞成怒道:“未亡人並非貪生怕死的人,只因那時先帝被害,陳屍寢殿,無人顧問,只得忍辱含汙,要求叛賊禮葬了先帝。又立了秦王浩,以續大位,在未亡人原是沒法呢,還須原諒些未亡人。”曹後冷笑道:“娘娘口口聲聲的未亡人,不知還算楊氏的未亡人呢?還是算宇文氏的未亡人呢?倒須請問娘娘。”問得蕭皇后啞口無言,不禁傷心萬分,掩面悲啼。

恰巧這時建德進宮,見了這副情形,忙命兩名宮女,送蕭皇后回室。又勸曹後等道:“她到了這般地位,已是夠她受了。

您們不必先去羞辱她罷!“蕭皇后回到寢室,自思生平不曾受過這等難堪,越思越傷心,整整的哭了一夜,沒有合上眼兒。

到了天明,她想若是久留在此,怎經得她們的磨折,終得想個去處,脫離了此處,方能安寧。左思右想,竟給她想到了一個人,便是嫁與突厥始畢可汗的義城公主。蕭皇后遂起身修書,說了不少的苦話。她書寫即畢,密密封就,即賄通了一個宮女,命她找個可靠的人,將信送至塞外。自古錢可通神,蕭皇后破費些金珠,她的一封書信,已是到了塞外。 義城公主接閱以後,便與始畢說了,欲他使人往接蕭後。

始畢倒一口允許,立遣使者,來到樂壽。見了建德,稟明來意,建德正因沒法處置蕭後,又恐線娘等使她難堪,今突厥遣使來迎,真是求之不得,便即依允。一面使人諮照蕭皇后,叫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