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愉快的感念。隋主如醉如痴,由二夫人左右扶持了他,信步地走將前去,不覺地到了梅花別苑跟前。隋主猛抬頭瞧見了一片梅林,不禁前情舊事,兜上了心頭。想著了**一夕,便成了永隔的尉遲貞,不禁站定了腳步,痴痴地發怔。
宣華和容華兩人,見了這般光景,好生疑惑,正待動問,隋主已微喟一聲道:“尉遲貞死了,獨孤皇后也死了。朕躬風燭殘年,恐也不久的了。”宣華夫人見隋主說出不吉的語兒,急道:“聖上自有千秋,快快收拾了閒愁,不要傷懷,我們前面玩去,這裡沒甚可觀。”宣華夫人一邊說,一邊向容華夫人使了個眼色,便不待隋主開言,竟挾持隋主,離開了梅花別苑,免得隋主觸景生愁。隋主究竟上了些年紀,不能多走。飯後這樣的走了一回,已覺十分力乏。此刻又因感念前情,更覺無心遊覽,索然乏興,便對宣華夫人道:“朕躬很是疲倦了。”容華夫人指了前面的芙蓉軒道:“聖上既是覺得疲倦,那邊也有榻兒,就到裡面安息一回可好?”隋主點了點頭,便走進了芙蓉軒中。容華、宣華二夫人侍奉隋主登榻。隋主在午膳時候,本多飲幾杯酒。再加上乏了力,一倒頭便睡著了。 宣華和容華便命宮女取來棋局,兩個人悄悄地對著,作為消遣。哪知隋主卻已入了夢境。夢中獨個兒走出了東華門,只向冷僻的去處走著。迎面見一所破寺廟,紅牆剝落,門戶塵封,他便走到裡面,驀見正殿上有一個女尼,正低垂了頭兒,端坐蒲團,他也不在其意。那兒女尼忽的抬起頭兒道:“阿摩你來了,可還認識老身?”
他吃了一驚,怎的破寺老尼,念呼自己的小名?阿摩為楊廣小名,此處及下文多處作者誤為楊堅小名。——編者註定睛仔細看時,原來就是師父蕃蓮布,急忙雙膝跪倒道:“想不到師父就在此間。弟子在十六歲那年,和師父分離了,何時不在懷念,及至統一了南北,也嘗遣人尋訪師父,滿想圖報昔年撫養的深思,哪知終未如願。
此刻卻好也,竟會親身相逢,就請師父一同回去了。”只見蕃蓮布搖頭道:“阿摩阿摩,老尼昔日囑咐你的言語,怎的全行忘懷了。”他聽了此語,不禁模糊起來:師父可沒有囑咐什麼話兒?蕃蓮布見他遲疑的神色,便道:“莫近女色的一句話兒,難道記不起來?”他方始陡的憶著。不禁羞得滿面通紅,慌道:“弟子該死,竟背了師父的訓語,從今當力圖改悔了,還望師父見恕。”蕃蓮布搖頭嘆息道:“太遲了,太遲了。”他聽了師父的話兒,急道:“師父不準弟子悔罪不成?”蕃蓮佈道:“老尼也不是無能為力,只是尚有一個法兒,還能解救,你可能依得?”他慌忙道:“只要師父囑咐,弟子無有不依。”蕃蓮布點頭道:“只要看破紅塵,剃髮為僧。”他聽說竟要叫他出家,頓時現出了為難面色。蕃蓮布哈哈一笑道:“阿摩阿摩,彼岸難登的了。”說畢身子一晃,已是無影無蹤。 他正驚疑的時間,忽聞嬌滴滴的聲音,在他身後道:“聖上來此,賤婢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他回頭瞧去,卻是尉遲貞。竟忘了她已是死去,便含笑道:“好幾天沒與愛卿相見了。”即上前去攜了尉遲貞的纖手,想要走出。尉遲貞道:“聖上哪裡去?”他道“荒僻破寺,無甚好玩,我們回宮去了。”尉遲貞笑道:“聖上說些什麼話,好好的梅花苑,怎說是荒僻破寺,無甚好玩?”他留神一瞧,真的已在梅花苑裡面,不禁笑道:“朕躬敢是做夢不成?”尉遲貞道:“朗朗白日,哪裡是做夢。”正在這當子,忽見獨孤皇后滿面怒容,走入了苑中,指著尉遲貞道:“你這銀蕩的賤婢,又來迷惑聖躬了,還不隨了我出去。”說著,便上前將尉遲貞扭住,竟頭也不回的扯著去了。他恐尉遲貞受虧,趕忙放步追出,到了苑外,已不見她的蹤跡。他好生納悶,忽地有一陣嬌呼救命的聲音,遠遠送來,他一想不妙,定是獨孤後拷打尉遲貞了。要想前去求情,又不知在哪裡,一時救命的呼聲,卻越傳越近。猛的抬頭看時,只見宣華夫人,釵落髮散、花容換色的在前逃著,後面卻又一隻牛般大的鼠子,在後追來。他便喊道:“宣華不必驚慌,有朕躬在此。”語聲未畢,那隻大鼠子,竟舒舍了宣華夫人,徑向他撲來,欲待避讓,已是不及,咽喉上面,被那大鼠子一口咬個正著,只覺痛徹心肺,大叫一聲“痛死我了”。忽聞耳畔有人呼道:“聖上醒來!”他睜目看時,卻見宣華、容華二人,站立榻前,自己還是好端端的睡在芙蓉軒裡,方知做了一個惡夢,心頭還在怦怦亂跳。
宣華斟一杯香茗,授與隋主道:“聖上做了什麼惡夢?在夢中大喊一聲,賤妾手中的棋子嚇得跌落在地上,趕忙過來呼喚,聖上卻也醒了。”隋主呷了幾口茶,便將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