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會原諒你。”丁洛夕想到此處,神情淡了下去:“永遠不會。”
顧承麒眼裡僅剩下的一點兒光彩,就在此時暗了下去。
而他周身的世界,彷彿也在這一瞬間,變得黑暗了下去。
明明是是夏天,天氣正熱,溫度正熾。
可是他卻覺得冷,非常的冷。
病房裡的冷氣,為什麼開這麼低?
那些涼意,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指尖漫上心臟那裡。
而他不能動彈,不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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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不斷迴響的,就只剩下丁洛夕那一句,不會原諒,永遠不會。
她竟然,這麼恨他嗎?
“你,你恨我?”
“不。”丁洛夕搖頭,眸光十分的平靜,看顧承麒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會原諒你。”
她抬起頭,那眸光如水,清澈至極。
她說不恨,就是真的不恨。
“顧承麒,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值得被原諒。也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用一句對不起來挽回。”
顧承麒心口一涼,竟然無法面對,丁洛夕如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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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離開了,腳步倉皇而踉蹌。
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那些準備好的臺詞。
那些他想說,丁洛夕,我發現我愛上了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不管你是不是害死雲曦的人。我都已經決定了。
那一句,老早就要跟丁洛夕說的話。
就這樣,胎死腹中,沒有辦法說出來。
他說不出口。只能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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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能怪誰?好像誰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他甚至連面對丁洛夕的視線都不敢。每多看一眼,就多的提醒著他一分,他的錯。
那些不可原諒,不可挽回的錯。
所以,他只好極為沒骨氣的逃了。
這是多少年來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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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病房門口,那灑了的早餐,掉落的玫瑰花,都已經失去了蹤影。
就好像他鼓起的勇氣,在此時消散無蹤。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錯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而他又有什麼資格,什麼理由,去求丁洛夕的諒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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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丁洛夕的世界就安靜了。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覺舒服過。
真的,從來沒有。
她可以活在陽光下,在她獨自縮在黑暗的角落裡長達六年之久之後。
她終於可以抬頭挺胸的說自己是無辜的,又可以再重新去當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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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心情愉快,再看到喻姐,丁洛夕的臉色也不是那麼生疏客套了,偶爾還能有點笑臉。
顧承麒是顧承麒,喻姐是喻姐。
很快的,她的手傷也好了。
姚友權在這中間又來看過她兩次。每次都是跟著秦漫一起來的。
她很喜歡秦漫,秦漫跟她表示,如果不想呆在北都,可以考慮去Y市。進他們醫院。
她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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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是Y市人。等父母旅行回來,她一定要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
只是現在丁洛夕有些後悔了,她並沒有想到事情 會有解決得這麼輕易的一天。
幫父母報的團是半年的,也就是說,她還要半年才能見到她的父母。
幸好,他們在船上跟她聯絡過,兩個老人一輩子沒出過國,這幾天玩得倒是不錯,已經到了紐約了。
真好。真的挺好。
兩天之後,丁洛夕手上的繃帶帶沒有拆下來,但是已經可以出院了。
喻姐幫她收拾東西,自然是要帶她回家的。
畢竟她還沒有得到顧承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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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想了想,也好,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掉。
接她的人依然是周姐。現在看到周姐,丁洛夕也是很平靜。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心情起伏了,真的沒有。
回到顧承麒的家,她讓喻姐一起幫忙,收拾了一下她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