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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番,方才離開。我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窗外隱隱透入一絲日光,方才漸漸睡去。

醒轉時,只覺室內光線昏暗。我睜目許久,環顧室內,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正迷茫間,床側的門簾輕輕掀起,一人伸頭進來,看我已醒了,便走至床前微笑道:“格格醒啦!奴婢進來好幾回,您一直睡著呢!”

我覺得她有些面熟,盯著她看時,她笑道:“格格不記得奴婢啦。奴婢是阿果,格格當年初入宮時,奴婢便侍候過您呢。”聽了她的話,我點了點頭,由她攙扶著坐在床上。

阿果道:“格格睡了這麼會,精神好像好了一些,要用午膳麼?”我問:“已是中午了麼?”她答道:“是,剛過了午時”。說著走到窗前,將厚厚的窗幔微微掀起一角,立刻便有一束強光照進屋來,我咪了咪眼睛,她連忙放下窗幔道:“雖已過了十月,不知怎麼今年還是挺熱的,因而用厚簾子擋著。”

她服侍我吃過些粥點又道:“皇太后打發蘇嬤嬤來看過兩次,因見您睡著,沒有打擾便走了,格格倘若想見皇太后,奴婢這就給您回去。”我搖了搖頭,靠在床上不再說話,她呆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數日,蘇茉爾每日都來探看,並向我轉述太醫的叮囑。太醫診驗我是因遭受打擊,心肺二脈皆有損傷,但若能靜心調養,脫離困厄心境,自然會慢慢的好起來。末了,她還說起了皇太后對我的牽掛,只等我體力有復,便可去見她。

我沉默不語,雖遵醫囑每日按時進藥,但是體力恢復卻慢。其實在我的心裡,也許還是不願意面對太后。往年對她的親近之心,這些日子細細回味,卻彷彿都變了味道。真要再見到她,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而皇太后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事,此後不再提及見面之事,平日起居一切都由蘇茉爾安排的詳細周到。

這樣又過了半月有餘。這日,我在午後醒來,未見阿果在房中,便自己起身倒茶來喝了。在房中坐了一會,覺得沒有睡意,便扶著門慢慢走出睡房。外廳也空無一人,我稍做停留便來到屋外。天氣已有了一些涼意,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四下打量。

這是一個小巧的庭院,房前一條青石小徑通向外門。小徑旁種著幾株茶花,一樹紫荊。庭院兩側均有房舍,一面高大的紅牆將院子團團圍住與外界隔開。這就是皇宮,看似華麗,實則卻是一個孤獨的地方。回想我第一次走近這片紅牆之內的激動心情,真有恍若隔世。

我站了一會,轉身回房。在裡屋坐下不久,就聽到外廳有些輕微的動靜,我以為是阿果回來,便掀簾走出,抬頭間,卻看到一人站在廳裡四處張望,竟是福臨。

他一見我,臉上頓時顯出又驚又喜的神色道:“聽小良子說起,朕還不信呢!東莪,你真在這裡。”他朝我快步走近,我一時間迷迷茫茫,待看到他一臉歡喜的神情,卻頓時清醒過來,不由的怒火中燒,直瞪著他。他見到我的神情,不由的止步不再向前,說道:“東莪,你怎麼了?”

我慢慢地道:“我怎麼了?你不知道我怎麼了麼?”他看著我,面色漸漸變白道:“你不要急,你聽朕說……”。

我微微冷笑道:“你要說些什麼?說我阿瑪是亂臣賊子?要篡謀你的皇位麼?”我聲音漸高,情緒忽然暴漲開來,無法抑制,猛地只覺得一陣暈眩襲來,不由得搖搖欲墜,他上前一步欲抻手相扶,我朝他怒目注視,他遇上了我的目光,只能退開。

我只覺頭痛欲裂,身子一陣陣打晃,忙抻手扶住椅背喘息不止,室內只聽到我粗重的呼吸之聲,我一邊喘息一邊怒問道:“你既認定我阿瑪是謀逆之臣,又將他削爵後逐出宗廟,卻為何……為何還要驚擾他的……入土之軀,還要……還要開棺……鞭屍!!福臨,你當真這麼恨他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只搖得手中扶著的椅背都吱吱作響,他如石膏一般站立不動,他的目光中不含一絲希望的看著我,他與我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中間隔著我們的童年、我們的仇恨,卻是咫尺天涯,再也跨不出去。

他的面容慘白輕輕喚道:“東莪……!”這聲呼喚如電擊一般在我周身流過,剎時之間,宮庭內觸目的紅牆、碩大的屏風、樹上秋蟬異常響亮的啼叫聲都變的分外清晰。我緊緊咬牙,將那些回憶顆顆咬碎,嚥下肚去。眼前晝然出現父親清瘦的身影,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在布戰臺前皺眉苦思,他窮盡了畢生之力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下場麼?

我再也支撐不住伏在椅上放聲大哭。自父親病故以來,種種變故遽生,就算心中有無數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