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言面前,道:“你是受了誰的支使?快快說來?”秦淑言看到他臉色鐵青,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雙腳打戰,道:“無人……支使……都是實情呀!”楊謙怒道:“那你怎麼來這裡的?”她發著抖,看看鄭泰道:“是……這位……大人將我自山東老家找來的!”楊謙轉頭怒視。
鄭泰渾若不覺,只鎮定自若向鄭成功道:“此事害得叔叔鬱鬱而終,他臨終之時命人傳話給我,他安排去打探此事的人尚在京城,只是還未有迴音而已。我當時也覺他太過持著此事,沒放在心上,何況這些年島裡島外諸事紛亂,也就漸漸忘記了。沒想到不久之前,終於得到訊息,他已經尋得那隨家人回到山東地秦楚清妻兒,並已帶真正的秦家小姐前來。”
他手指東莪道:“此事便在她準備離島之時,我正發愁不知要如何留下她,好在楊謙來尋我商議提親之事,我立刻一口答允,並親自定了這個他們能趕到的日子,”他微笑看向楊謙,楊謙面色一變,朝東莪看來。
他又道:“可好不早不晚,他們雖在路上耽擱了時日,終於還是趕上了,要不然,我鄭家娶了這麼個來歷不明地子媳,只怕我們被她蒙在骨裡,大禍臨頭卻還不自知!!”這最後一句話說的又沉又響,只震得眾人心中皆是一頓,看向東莪地目光剎那之間更加陰鬱了。
鄭成功面色更是暗沉之極,沉聲道:“你平日地機智都哪裡去了?沒有一句分辨之辭嗎?”東莪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若是真的與此女對責,她自持還是有機會可抓,可是看鄭泰地神色間隱有深意,因而微一猶疑,還是決定看看他還有什麼舉措再說,因而並未說話,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卻聽楊謙怒道:“鄭泰,雖然你我性子不合,可我素來敬你處事公正,是一條漢子,可你今日耍這等手段對付一個弱女子,到底居心何在?”鄭泰看他一眼,卻向鄭成功道:“看她一言不發,自然是自認了此事,哼,回想當日她大言不慚地分辨叔叔懷疑之時的情形,就決不能饒恕她!”楊謙忙向東莪道:“你不害怕,有什麼隱憂只管說出來,就算你真的不是秦楚清之女,那也算不了什麼!!降官之女,有什麼可稀罕的!你只要老實說出一切,沒人能把你怎麼樣!我們都是看中你的為人,並不貪圖什麼家世背景。”鄭成功聽到這話卻也是心中一動,看著她的目光雖冷,臉卻也不似先前崩的那麼緊了。鄭淮見狀忙上前道:“既然不論真假,那就不要逼她了……”
鄭泰哼道:“若她不是這個身份,她又會是誰?為何要冒衝此人呢?你們難道都被她的言行所惑?不去管她究竟是何人?來到這裡為的又是什麼嗎?”他轉向東莪,冷笑道:“你當我的大禮只有這些嗎?這只是第一份而已,我這裡還有一人,也要你來好好認認!”說罷又揮了揮手。東莪向他沉著對視,果然來了,他果然還有後著,不看完對手的棋子又怎麼能冒然出手呢?她輕輕咬牙,目光跟隨眾人再次投向門外。
這一次,只見廳門開處,走進的卻是一個男子,眾人依舊不識,而此時的東莪卻已經面色蒼白,連嘴唇也在瞬間褪盡顏色,再濃的胭脂也無法蓋住她的秘密了。
第四節 命途(上)
此人面色委頓,衣裳全溼,像是被浸了水,臉孔浮腫泛白,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他不像那個秦淑言一般理直氣壯的站在廳中。似是已經預知自己逃脫不了的厄運一樣,他勉強移到廳內,頓時跪伏在地,渾身顫抖。
鄭泰冷冷看他,指著東莪道:“你抬頭看她,此人你可識得?”這人抬眼看東莪瞟了一眼,立刻垂頭,許久才微微地點了點頭,鄭泰的聲音冰冷,道:“她是誰?”這人忽然全身發抖,牙齒打戰,說不出話來,鄭泰看看東莪道:“想不到你能讓他如此害怕!”東莪只覺全身無力,目如死灰。
鄭泰轉向鄭成功道:“這人是我的手下回程時在內陸海邊的農家遇見的,碰到之時,他正要強暴一個農家女。我的人上前阻擋,這傢伙被人擾了好事,大怒之下,張嘴就說自己是清廷的官員。他們見他衣裳帶水,更像是剛剛上岸的樣子,便起了疑心,立時抓住了,這傢伙自持在內陸之中,只道沒人能拿他怎麼樣,口出狂言,教訓了一頓這才老實。”
他定定看向東莪,又道:“此人招供,他果然是由此地而去,而且……還是一個落水的清兵,他得以全身離島,是因為島上有滿人救了他的性命!!!”
這一回,不但鄭成功目露兇光,連楊謙都已經面無血色,汗流浹背了,看鄭泰說話的神情,眾人無一不是心中打突,將目光再次聚集到東莪身上之時,已經全然沒有方才的憐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