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比安用力點頭,拳頭握得緊緊的,微微顫抖著嘴唇,好半晌才道:“爸,你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王路抬起手,想撫摸王比安的頭,最終,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王比安身邊,是謝玲。
她不等王路發話,斷然道:“我跟你走,我一個人,無牽無掛,哪裡都能去得。”
王路其實最不敢面對的,就是謝玲,人家一個大姑娘,沒名沒分跟了自己,自己佔盡了便宜,卻多年沒給她一個名份,她傷了身更傷了心,到最後,反而是自己和孫美萍一起生了個孩子。
王路臉帶愧意地直視著謝玲的眼睛:“不行,今後的崖山,是李詠等智屍的天下,你當過效能辦的管理者,知道該如何和他們打交道,為了陳薇和王比安,你必須要留下來,要不然,我就是在外面,也不能心安。”
謝玲咬著牙:“你事事想著別人,怎麼就從來沒想過自己?你就算是有異能。難道就能一個人包打天下了嗎?失去了大規模指揮喪屍的能力,你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點,一顆背後射來的子彈,就能要了你的命!我一定要跟著你走!”
王路苦笑道:“我要去找我和孫美萍生的兒子,你也去嗎?”
謝玲一怔:“孫美萍--馮臻臻的兒子?”
王路點點頭:“孫美萍是因為生育了孩子,才恢復成普通人,並因此而死。我當時為了救她,顧不上追蹤被幾隻智屍喪屍搶走的兒子,其實就算是李詠他們不放逐我,我也會離開崖山。去尋找我和孫美萍的孩子。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不起你們,活脫脫是個負心漢,可是,我更對不起那個孩子。因為我自己心中貪婪的**。我當時甚至想殺了還沒出世的他。可憐那孩子。出世後還沒被母親抱一抱,吃口母乳,就落到了敵人的手裡。他現在已經成了沒孃的孩子。我為了贖自己的罪,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謝玲,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不能夠再傷害你了,我的罪需要我自己去背,去贖,不能再將你拉下這無邊苦海了。謝玲,忘了我吧,自己好好過日子。”
啪,一聲脆響,謝玲重重給了王路一個耳光,瞪著雙眼道:“經歷了那樣多事,你說忘就能忘了嗎?好,我不會糾纏著你的,我就留在崖山,但是,今後我是愛你,恨你,還是把你當成陌路人,都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囉嗦!”
王路的左臉被這一耳光扇得高高腫起,看著謝玲板著臉和自己擦身而過,和王比安一起陪伴著陳薇,王路長嘆一口氣,謝玲她,就和孫美萍一樣,自己欠這兩個女人的債,這一輩子都還不了啦。
封海齊、周春雨、裘韋琴、李波、謝亞國等人,神色各異地站在王路面前,王路沉默了半晌,一言不發,只是抬起雙手,向眾人抱了抱拳--這些人和王路的關係和之間發生的故事,一言難盡,甚至難以用“對錯”“好壞”來形容,只是站在各自的立場,做著各自認為正確的事,他們原本應該是最好的朋友,卻偏偏走上了對立的道路。
王路最後只是上前拍了拍周春雨的肩膀,周春雨重重點了點頭--陳薇和王比安有我照顧,你放心去吧。
山道的最後面,是張春銳等人,正是他們死死地擋住了後面窮追不捨的喪屍們,才讓崖山眾人安全脫身,投奔李詠等智屍。直到此時,張春銳還在忠誠地執行著王路透過黃瓊人工植入他們的記憶深處的理念:保護人類。
張春銳看到王路走過來,一邊手腳不停地砍下了一隻喪屍的腦袋,一邊扭過頭對王路道:“王路隊長,我們跟你走,除了你,我們誰也不認。”
除了你,我們誰也不認--好熟悉的一句話,王路情不自禁有些苦笑,他倒是相信張春銳此時說這句話,是真心真意的,可是誰敢保證他們永遠忠誠自己,也許哪一天打個雷刮陣風,這些智屍們的腦電波就變了,到那時,曾經被欺騙和愚弄的他們,就會如同李詠一樣,變成自己的仇人。
張春銳等智屍,哪裡是什麼忠僕啊,壓根兒就是一枚枚不定時炸彈!
愚人者,終有一天要受反噬!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自己還不如開誠公佈的與李詠等智屍們交流,再怎麼說,他們也是由自己的血進化而成的,好歹有些香火情份。就如同與魯企平、譚櫻等山裡的智屍相交一樣,自己只不過傳授了他們一些進化的理念,他們就認自己為師為友,在倭奴入侵時,不顧安危前來相助。
李詠等智屍其實是最“講道理”的,如果他們能在崖山更好的生存下去,並不斷進化,肯定會毫無芥蒂地協助自己,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