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
馮臻臻雙腿一軟,坐倒在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馮臻臻突然站了起來,匆匆脫下睡衣,換上護士服,推門就走。
衛生院的病房裡,王路鼻息沉沉睡得正香。
走廊外。一個人影摸黑靠著牆輕手輕腳走了過來,那人走到門邊,側耳聽了聽裡面王路打呼嚕的聲音,左右轉頭看了看兩邊確認並沒有旁人,伸手一轉門把手,飛快的閃身而入。
那人影進入房間後,站在王路床頭。良久,一動不動。
來人,正是馮臻臻。她在家裡被自己愛還是不愛王路這個問題折磨得快要發瘋了--腦海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這個問題。
幾乎是下意識的,馮臻臻突然很想看到王路,似乎只要看到他,自己就能尋找到關於愛與被愛的答案。
如今馮臻臻站在黑夜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病床上的王路,她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視物。連王路腮下的鬍子渣,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過了多久,馮臻臻慢慢地慢慢地呲開了白生生的牙齒--也許,將王路整個兒吃了,就永遠不存在困擾自己的問題了。
不,不行。你承諾過永遠不吃人的。
錯了,那個承諾,本身就是個謊言,你吃王路帶血的紗布如此貪婪,再好不過的說明了你的本性就是食人者。
吃一滴血和吃一個人,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食人者!智屍!怪物!
你永遠不可能得到他!
你和他不是同一類物種。
所謂的愛情只是虛幻的假象。
吃了他,你就會完全進化,然後,離開崖山,從此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
你將會超脫人類這具舊軀殼,也超然於喪屍這樣的不完美物種,將進化不完全的智屍遠遠拋在身後,就連先知王璐,也將拜倒在你的腳下。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那你,就是神。
我的女神。
嗒一聲輕響,門口的開關被人開啟了,病房內大放光明,馮臻臻下意識地一眯眼。
“馮臻臻,這樣晚了你怎麼在這裡?”門口站著的,不是陳薇和謝玲,又是誰?
馮臻臻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機會。
謝玲很難對付,如果走脫了陳薇,自己根本沒把握在短時間內收拾了謝玲,再吃了王路。
馮臻臻正遲疑著該怎麼解釋自己沒有在封海齊家睡覺,卻深更半夜出現在王路床頭。
陳薇拍了拍額頭:“啊呀,看我這記性,錢正昂醫生是提起過要安排你值夜班來著,我還勸過他,說你剛參加行動回來,理該好好休息。可沒想到,馮臻臻醫生你還真來了,對不起啊,為了王路,你都睡不了一個囫圇覺。”
馮臻臻含糊道:“沒什麼,我這人不貪睡。”
馮臻臻心細,一眼看到了陳薇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保溫箱,知道她和謝玲半夜前來,必有要事,便道:“我就在隔壁的房間,陳老師你有事就叫我。”說著退出了王路的病房。
謝玲一等馮臻臻的腳步聲遠去,立刻把門反鎖上了,貼著門背側耳聽了聽,向陳薇點了點頭。
陳薇利落地快步走到還在熟睡的王路身邊,開啟了隨身的保溫箱,從裡面取出了一袋子血漿,掛在吊杆上,又取過針頭皮管等物,很熟練地在王路腕部紮了一針。血液一滴一滴進入了王路的體內。
這血,正是王路臨去時給陳薇等人留下的,陳薇的想法很簡單,王路這次在基地大量失血,用自身血還補,效果肯定不錯。
隨著血液進入王路的身體,他蒼白的臉色果然漸漸恢復了紅潤,陳薇和謝玲大大鬆了口氣。
這相當於自採血回輸。效果自然比異體血要好得多,陳薇和謝玲直將帶來的血漿全部輸回王路的身體,這才收拾好器具,掩門而去。
兩人牽掛王路的身體。卻混忘了一個細節,陳薇進門開燈,和馮臻臻交談,打針輸血,雖然動靜並不大,但卻足夠吵醒一個熟睡的人了。
然而,王路從始至終,都像頭死豬一樣,一動不動躺著。
似乎。他對外界,根本無知無覺。
王路的確對外界無知無覺。
王路當著崖山眾人的面談笑風生,可一被馮臻臻送入病房,只剩下自己一個孤單地躺著時,身上各處傷口的疼痛,就一**席捲了過來。
痛啊,真他媽的痛啊。
在基地裡命懸於一線。王路只顧著怎樣死中求活,身上再痛,也拋之腦後,可現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