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打鼓,面上便多了幾分忐忑。
太后對張妃一向疼愛有加,連恨鐵不成鋼責罵她時也不過是口頭上不讓人,眼神柔和的跟什麼似的。太后的冷臉從來都是給外人看的,她今日生生消受這一回,才發現她這等級根本是不夠瞧的。讓太后冷冷的眼神一掃,她就從後脊涼一直涼到了腦瓜頂,心如鼓雷。
“難得你還記得叫哀家一聲姑姑。”張伏慧雖說為張妃抹平了後患,心裡到底還是不滿。
張修盈進宮,想要什麼沒給她?就是她不想要的,但凡太后覺得好,都顛顛送到永福宮。不過就是沒將她送上龍榻,那好歹是皇帝,也不可能硬押他和她親熱。
便是這般掏心掏肺地對她好,結果人家還是和她孃親。
兩人暗地裡搗鼓,就給她整出這麼一出。
撒了那麼大個網,不僅連條魚沒捕到,連蝦米都沒撈上來一隻,最後還差點兒把網給弄破了。
想害人,就得比別人至少聰明十倍。就張修盈那腦容量本就有限,還找了個連自己都不如的代國夫人參謀,這要是都能把謝玖弄死,當初皇后折謝玖手裡是得有多冤?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走路嗎?
搓磨人的招數還用從宮外學?
張伏慧的手段招數論斤賣都能賺個盆滿缽盈,更氣張修盈放著個現成的師父在旁邊耗著,只知道自己出些瞎招損式。
yin浸後\宮二十年,張伏慧自認看人還算有些眼色,沒想到唯一的例外會是自家侄女。
張妃聽了太后不陰不陰的這麼一句,當下便坐立不安,屁股下面跟長了草似的,嚅嚅地道:“姑姑,剛才高洪書去我宮裡要把靈兒和吳枝帶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問高洪書他也不說——”
張伏慧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她自認行事幹淨利落沒留半點兒後患,卻怎麼也沒想到從根兒上就出了紕漏。
她騰地坐起了身子,急道:“你就這麼讓他把人帶走了?!”
“我、我……高洪書說奉了皇上的命令,我想攔也攔不住啊。”張妃見太后都慌神了,她也徹底暈了,聲音都帶了哭腔。“姑姑,究竟是為了什麼啊?你知道的是不是?”
“都出去!”
張伏慧揮退了宮人,眼神跟刀子似的衝張妃就射了過去,冷聲道:“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在這兒跟哀家裝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讓侍琪把巫蠱人偶放寧安宮嫁禍謝氏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什麼都不知道呢?”
聞言,張妃的臉刷地白了,雙\腿一軟,順著椅子滑下來就跪在了地上。
“姑姑……太后……”眼淚幾乎是控制不住就往下流。
太后的種種手段,凌厲行事,以前她都是聽人傳說居多,那事她務求做的隱秘,卻不想居然連這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頓時心裡陣陣發涼,手裡冒冷汗。
“出了事就哭,有用嗎?”張伏慧手指摳著掌心,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你跟哀家說說,究竟是怎麼個情形,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你這也叫國公府出來的姑娘?”
張妃吸吸鼻子,努力讓顫抖的聲音恢復正常,慢慢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她突然發現太后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靈兒拿根金釵自戕了?”張伏慧修眉輕挑,長舒了口氣,語氣說不出是輕鬆還是悵然。“難得你有這麼個忠僕。”
原本她見靈兒機靈忠心,雖是暗地將張妃的事情透露給她,存的卻是好心。知張妃計謀不足,想拉她為張妃掃除後患,打算過了這段時間將人提到自己跟前,免得有人瞧見靈兒出入鹹熙宮,讓張妃心存忌憚,一時狠心便除了去。
誰知張修盈若無其事,反倒是皇帝那邊有所查覺。
昨夜寧安宮死三個宮人,今天就到永福宮親自點了靈兒和吳枝的名兒。
張伏慧目光森冷地望向殿外的方向,隱約覺得皇帝開始著手佈置,連在她身邊的人都可能已經有了皇帝的人。
“姑姑,現在要怎麼辦?吳枝剛被押到了皇上那兒,”張妃哭的可憐,“她會不會供出我來?”
“你既然怕,就該老老實實在永福宮貓著。沒有金鋼鑽,就別攬瓷器活。”張伏慧怒了,“你連皇上的chuang都沒爬上去,爭的是哪門子寵?!你以為把謝氏弄下去,皇上就能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