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點點頭道:“原本計劃是開年之後的,未料到一把火銃卻將此案提前暴了出來,說不得,這個年就只能湊合著過了。如今朝廷看著事務繁忙,急務一大堆,實際落到實處,也沒什麼事,遠征歐洲、美洲,從兵力調動到糧餉補給,基本不用朝廷操心。移民澳洲亦主要是由各省地方官員負責,因此,完全能抽出精力、人手來整治京城治安。”
聽得胤禎這一說,在座幾人都反應過來,如今是各方面都離不開老十四,他現在即便是把天捅個窟窿,康熙亦會想方設法護得他周全,如此看來,倒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微一沉吟,胤禩便微笑道:“十四弟好算計,捅了馬蜂窩還能全身而退。”
在座的幾人聞言都不由鬆了口氣,暗自佩服胤禎這時機拿捏的好,只不知道,誰會倒黴,被康熙指定去接手負責這個棘手的案子。
胤禎掃了幾人一眼,卻是微笑道:“八哥,我可沒想全身而退,這個馬蜂窩既然已經捅了,我就打算一把火將它燒個乾淨。”
老十四什麼意思?幾人登時都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一個不好,便會得罪所有的皇族宗室,勳貴大臣,明明有機會全身而退,老十四為何要硬撐著?難道是想以此來打消康熙的顧慮?
十阿哥胤誐性喜熱鬧,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當即便道:“說的好,敢做就敢當,豈能半途而廢,我支援十四弟。”
九阿哥胤禟白了老十一眼,才道:“十四弟,此事可得慎重,此舉無異於得罪所有的皇族宗室,勳貴大臣,日後,怕是寸步難行。”
“大家不妨換個角度去想。”胤禎看了幾人一眼,才緩緩開口說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大清入關不過七十餘載,已經有多少宗親勳貴之家敗落?主子敗落不如奴才的亦不鮮見,原因大家都知道,後世子孫坐享其成,不思進取,一代不如一代,試問滿城皇族宗親,勳貴大臣,有幾家願意家道敗落?而且是敗落在自己手中?
依我看,整治這些個不成器的宗室勳貴子弟,可能會得罪一些皇族宗親,勳貴大臣,但絕不會是所有人,那些個不知好歹的皇族宗親,得罪也就得罪了,何足道哉?”
“十四弟說的甚是。”胤祥接著便道:“不過是幫他們管束子弟而已,既非斷人財路,亦非絕其子嗣,有那不開眼的,一同整治亦何妨?”
胤禎點了點頭,道:“明日進宮,我便懇請皇阿瑪攬下此案,咱們必須掌控著主動權,這京師整頓才能得以徹底,不過,開年之後,我怕是分不出身來,八哥、九哥、十哥、十三哥可願與我領銜負責此案?”
胤祥一聽就急了,連忙說道:“十四弟,徵歐洲的事情還未定下來呢。”
胤禩、胤禟兩人亦知道老十四問的主要是他二人,此案有老十四牽頭,他們也沒什麼可懼的,況且老十四都已決定下來,他二人還能說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胤禩便道:“十四弟既然已經定了下來,八哥、九哥唯有全力支援。”
“既是如此,府中一眾宗親,就交給八哥你們去打發吧。”胤禎輕笑道。
“十四弟放心,這事包在十哥身上。”十阿哥胤誐立時興奮的站起身來。
胤祥亦是笑道:“我陪十哥去吧。”
五更天,西華門。
胤禎哈腰一出轎子,便冷的打了個寒顫,抬頭望了一眼,天還是黢黑的,絲毫未有見亮的意思,他不由暗自腹誹,這制度也太折磨人了,日後做了皇帝,第一件事就要把早上覲見的時間往後推一個時辰,大臣不用那麼辛苦,自個也能多睡二小時。
一眾上書房大臣來的比胤禎還早,見他出轎,張鵬翮、馬齊、蕭永藻、嵩祝、王掞、富寧安等幾人紛紛過來見禮,心中卻是詫異,十四爺怎得如此早就趕了過來?難道是為了昨日之事?不過幾人皆是心思深沉之人,自不會開口詢問,就連張鵬翮亦僅是多寒暄了幾句。
陸續又有不少各部院的官員趕來,今兒雖不用早朝,但昨日康熙微服私訪,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各部院大員心中難免不安,自然要趕來彙報。
不一會,城門便“吱吱”的被推開了,值守兵丁、太監提著燈籠魚貫而出,立時就將西華門照的大亮,胤禎稍稍整了整衣冠,在幾個上書房大臣驚訝的目光中率先進了宮,上書房大臣進宮之後便徑自去上書房,等候康熙傳召,胤禎則直接去了乾清宮。
康熙早在四更天就已起床,雷打不動的練了一套布庫,梳洗之後,便在東暖閣看書批摺子,胤禎按舊例在窗外跪下道:“兒臣胤禎,給皇阿瑪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