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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幾人一眼,貞武微微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端起茶盅呷了口涼茶,才放緩了語氣道:“蕭永藻方才也說了,前明之亡,亡於黨爭,莫非爾等以為滿漢之爭就不是黨爭?這是比明朝文官與宦官更惡劣的黨爭!
爾等自己反省一下,士紳一體納糧當差,耗羨歸公或是取消,鄉紳監督地方官,這些個關係到國計民生,關係到朝廷歲入、關係到朝廷吏治的大事,爾等都捫心自問一下,可是完全秉持公心?”
見貞武有暴怒的趨勢,馬齊忙叩首道:“皇上息怒,奴才等罪該萬死,有負皇上聖恩,懇祈皇上降罪責罰。”
張鵬翮亦叩首道:“皇上聖鑑,微臣等確實帶有私心,然滿漢之爭由來已久,消除滿漢畛域亦非一朝一夕之功,微臣等身為上書房大臣自當以身作則,日日自省,儘早消除隔閡,消除成見,融合滿漢。為百官表率。”
瞧了一眼盡皆一把年紀的五人,貞武也不為己甚,況且張鵬翮說的也在理,消除滿漢畛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心急不得,當下,他便吩咐道:“都平身,賜座。”
五人起身後,馬齊趕緊就主動轉移了話題道:“皇上,各地耗羨收取標準雖然不一,但少則數百兩。多則上千兩,若是歸公,奴才擔憂地方官員會強烈反對,若是免除,朝廷怕是負擔不起。”
“耗羨實乃一大弊政。”貞武沉吟著道:“耗羨之徵收,朝廷無明文之規,州縣官視耗羨為應得,肆意徵收。從四、五分至一二錢不等,所得盡入私囊,州縣以上官雖說無耗羨。卻收受屬員的規禮、節禮,州縣官以此有所藉口,更加貪婪;上官因受賄而不敢過問,乃至以饋遺多寡為黜陟等差,吏治民生均受其害,實乃殘民禍國之弊政,不僅殘民,官場貪賄之風亦有此起。”
微微一頓,他才看向張鵬翮道:“你久在地方,又經管戶部多年。全國每年徵收耗羨總數約在多少?”
張鵬翮聽的一愣,這耗羨各地的徵收標準不一,而且也沒誰會傻傻的向上彙報,天知道能有多少?這年頭清官少,貪官多,徵四、五分的怕是沒有幾人。多是徵一錢以上者,微微默算了下,他才躬身道:“回皇上,耗羨乃是一筆糊塗帳,按歲入徵銀總額的一成計,當在三百餘萬兩。”
“哼,歲入的一成就被這些官員私分了,還給朕一個勁的哭窮。”貞武冷冷的道,三百萬對貞武而言,數目並不大,隨著銀票製作的完善,遲早要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銀票,這耗羨不收也罷,三百萬兩銀子,大不了從販賣奴隸的收益中補貼。
再則,他御極登基,就遇上北方數省大旱,雖然賑濟得力,卻是免不了有閒言碎語,攤丁入畝的推行,怕是也招惹了不少的非議,必須得給天下人一點甜頭。
只是如此一來,壓力就有點大了,非洲的黃金和販賣奴隸的收入又要應對綠營加餉,又要補貼耗羨的缺口,確實有點緊,得趕緊催催日本的那筆黃金賠款。
仰著臉默然半晌,貞武才沉聲道:“朕看,必須廢除耗羨的徵收,才能徹底杜絕州縣官胡亂攤派之風,一旦全面推行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當差,要徹底杜絕地方官再額外增收雜稅以及任何附加稅,
至於這筆耗羨銀的缺口,朕從內帑裡貼補,這筆銀子如何合理分配,你們先行議議再奏報上來,考慮到官員多是大員,不能按品級高低分,可以適當側重州縣官員。”
又是從內帑補貼?張鵬翮、馬齊等五人都是微覺詫異,貞武的內帑每年究竟能有多少收入?這可是年年必須開支的,一旦內帑無法支付,這筆銀子勢必要從國庫開支,再說了,貞武老是用內帑墊支朝廷的正常開支亦不合規矩。
眼見幾人躬身準備尊旨,張鵬翮忙搶先道:“皇上,減稅容易加稅難,耗羨年年徵收,百姓已習以為常,皇上若能統一徵收耗羨的標準,降低耗羨,百姓必然感恩載德,頌聲如潮。”
貞武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裡擔心什麼,微微笑了笑,才道:“眼下朝廷的歲入不高,朕不希望因為革新而影響朝廷的正常運作,待上三、五年,待南洋澳洲開始徵稅,待工商雜稅革新推廣開來之後,一切都將納入正軌。”
聽的這話,張鵬翮不由大為放心,忙躬身道:“臣等遵旨。”
抬起身來,馬齊小心翼翼的道:“皇上,之前商議給官員加俸,是否還照常執行?”
“加。”沉吟半晌,貞武點了點頭,道:“所有官員俸祿翻一倍,朕豈能言而無信?另外,京官有呂宋的莊園,朕一視同仁,開發南洋之婆羅洲作為所有官員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