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人精,見他毫不遲疑的將結果說了出來,對此又擔心過甚,便都隱隱猜到可能是貞武有旨讓他有意洩露,貞武此舉用意何在?這結果一洩漏出去,與倉場官吏有往來的王公勳貴、大小官員必然會引起恐慌,也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撇清,可一眾倉官庚吏和糧商如江今都已被控制起來,又有幾人能撇得清?也不知貞武這是想打草驚蛇?還是想將將此案界定在一定的範圍,以免牽扯太大,不好收場。
張鵬翻對於貞武的性情和心思都有所瞭解,默然半晌,見幾人都不開口,他便沉吟著道:“朝廷大力清理整頓倉場營私舞弊,乃是反腐倡廉,此乃大得民心之舉,何懼公開?至於說虧空太大,民心慌恐,倒也不必過慮。
京、通糧倉所儲麥糧總計在八百萬石左右,即便虧空一百萬石,也還有七百萬石,賑災平祟皆綽綽有餘,另則,天津已經開港,運河也已解凍,江南的曹糧,南洋的賑災之糧隨後便可運抵京師,出不了亂子。
諸位對南洋的米糧可能不甚清楚,據悉,南洋稻米產量遠勝江南,而人口卻不及江南一半,若是傾力購買,三百萬石都不在話下,朝廷眼下不缺錢,皇上更不缺錢,藻如不必擔憂過甚。”
王倓、馬齊幾人雖然聽聞南洋稻米富足,卻也未曾料居然富足到如此地步,難怪貞武敢一邊賑災一邊清理糧倉,原來底氣在這裡,有南洋三百萬石稻米救急,還真是出不了亂子,若是百姓掀起搶購風潮,朝廷還正好藉此機會更換糧倉的陳米,好算計!
稍稍頓了一下,張鵬嗣又對嵩祝說道:“我琢磨著,皇上既然下旨清查水次七倉,接下來很可能會對各省、府、州、縣的常平倉、社倉、義倉進行大規模的徹查,這些年糧倉建了不少,對倉儲的管理卻是有所疏忽,確實該徹底清理整頓一番,否則遇上大災或是戰事,非的誤大事不可。
皇上久在江南,洞悉地方弊端,此舉可謂聖慮深遠,以皇上一慣的風格,經過此番徹底清理整頓之後,亦可能對糧倉的管理制度有所革新,所以水次七倉必須跟京、通倉場一樣,徹底清查,不能留下後患。
水次倉乃運河沿岸的轉運倉庫,儲糧數額並不大,但糧食進出頻繁,營私舞弊的情況可能更為嚴重,嵩大人最好再帶些帳房先生前往。”
富新倉、舊太倉、通州西倉清理結果的洩漏並未引起多大的反響,士紳百姓們對官員貪汙早已見怪不怪,這一大案浮出水面,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給他們茶餘飯後添了個話題,只要五城米局仍在源源不斷的平價賣糧,他們根本就不著急,一眾小米鋪更不敢在這風口上提價,寧願少賺幾個、,也不冒這個風險。
京城的大小官員們對這個結果則早在預料之中,倉場已經好些年沒整頓了,如此徹查,陳年的老底子都被翻了出來,數額不大,倒才叫奇怪。最為憤然不平的,則是翰林官和國子監的一眾監生,京官俸祿微bo,他們在京城的日子堪稱是清苦,對此自然是分外仇視。
但一眾在倉場糧倉撈過好處的王公勳貴和官吏則是惶惶不安,虧空數目如此巨大,貞武不可能雷聲大雨點小,況且這又是他登基以來親自主抓的第一起大案,就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接下來必然是一番狂風暴雨,削爵、革職、抄家、流放的只怕會有一大批,一個個豈有不惶恐之理?
次日早朝,有資格上朝的朝臣基本是一個不拉的趕來參加,無事一身輕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如此一樁大案,貞武不可能沒有反應,能看到一眾平日趾高氣揚的王公勳貴吃憋,亦是一大快事,心中有鬼的則是想來探探風頭,此案牽連官員眾多,旗人尤其多,不知貞武會如何處理?是抓大放小,還是大小通吃?是快審快結,還是細審慢查?
乾清宮正殿,貞武端坐在龍椅上神情肅然的聽著各部院主官的彙報,京報刊載了貞武躅免北方遭災各省一年的正賦錢糧,又倡議輸捐賑災,開建以工代賑工程,隨著京報的送達,各省、府、州、縣的主官哪裡還敢觀望,紛紛譴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上報各地災情,各部隨之也忙碌起來,事務繁多雜亂,足足一個多時辰,例行聽政才算完結。
貞武在龍椅上微微挪動了一下,才沉聲吩咐道:“叫一眾王公勳貴、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進來。”
聽的太監宣眾人進殿,早就等的不煩悶的一眾王公大臣皆是精神一振,立刻自動按官階排好隊依次而入,進殿行禮叩拜畢,貞武才幹巴巴的道:“諸臣工平身。”
俟眾人起身,他掃了階下一眾王公勳貴、文武大員一眼,微微沉吟了下,正待開口,鑲紅旗蒙古都統,一等公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