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廚房的桌子邊,拿一把黑色的半自動手槍對準他的面孔。巴尼從槍口的洞孔判斷那是一支。40口徑的槍。
“坐下,護士。”馬普說。她的聲音嘶啞,黑暗的瞳孔周圍的眼球是橘紅色的。
“把你的椅子拉到那邊去,往後斜靠在牆上。”
比那嚇人的大口徑玩意叫他更加害怕的是她面前餐具墊下的另外二支槍。那是一支科爾特烏茲滿。22槍,槍口上有一個用膠帶固定的塑膠飲料瓶,作為消聲器。
巴尼的重量壓得椅子嘎嘎地響。“萬一椅子腿斷了可別開槍,那不能怪我。”
“你知道克拉麗絲·史達琳的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
馬普抓起小口徑槍。“我可不是在跟你鬧著玩,巴尼,只要我一看出你是在撒謊,護士,我就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我信。”巴尼明白這是真話。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否知道什麼辦法,可以幫助我找到史達琳的下落?郵局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讓他們把你的郵件轉到梅森·韋爾熱那裡。那是什麼花頭,巴尼?”
“我在那裡工作,照顧梅森·韋爾熱。他問了我有關萊克特博士的一切問題。我不喜歡那工作就辭職了。梅森這人非常溫蛋。”
“史達琳不見了。”
“我知道。”
“說不定是萊克特博士抓走了她,說不定是給豬吃掉了。他如果抓住了她會拿她怎麼辦?”
“我跟你說實話——我不知道。但只要可能,我都是會幫助史達琳的。為什麼不呢?我有點喜歡她,她還幫我擺脫過於系。你看看她的報告、筆記,或是——”
“我看過了。我要你明白一件事,巴尼,這種機會我只給一次。你要是知道什麼情況最好是現在就告訴我。只要我查出來你有所保留,不管在多久以後,我都會回來找你,這支槍就會是你最後看見的東西了。我會斃了你這個醜八怪,你信不信?”
“信。”
“你知道什麼嗎?”
“不知道。”那是他所記得的最長的沉默。
“坐在那兒,等我走了再動。”
巴尼費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才睡著。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他那寬得像海脈的額頭一時流汗一時幹。他想著會來找他的人。在關燈以前他去了浴室,從他的軍用箱裡取出了一面不鏽鋼剃鬚鏡,是海軍陸戰隊發的。
他進了廚房,開了牆壁上的一個配電箱,用膠帶把鏡子貼在配電箱的門裡面。
他所能夠做的也就如此了。他睡著後像狗一樣抽搐著。
下一次下班時,他從醫院帶回了一個小塑膠箱。
第九十七章
萊克特博士既然要保留德國人房裡的設施不動,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了。花朵和屏風很有用。在厚重的傢俱和高峻的陰暗之中色彩總引人注意。那是一種古老而醒目的對比,有如一隻蝴蝶停在了穿戴鐵甲的拳頭上。
他那不在家的房主顯然偏愛麗達和天鵝的故事,有不少於4種質地的不同的青銅器描述著故事的幾個環節。其中最好的一個是多那太羅雕塑的複製品。還有8幅畫。其中一幅萊克特博士最為欣賞,是安妮·欣格頓的作品,有著天才的解剖學的表達以及一些熾烈的真情。別的畫他都用帳幕遮住了。房主收藏的那批驚人的青銅狩獵用具也用帳幕遮住了。
萊克特博士一大早就仔細擺好了三個人的餐具,再把手指尖放在鼻子旁邊從不同的角度端詳。他兩次換了蠟臺,又把錦緞墊子改成了打折的桌布,讓那橢圓形的餐桌顯得更加要帖。
暗淡嚴峻的餐具櫥上擺了高高的瓶罐和明亮的銅火爐,不再那麼像航空母艦了。實際上萊克特博士還拉出幾個抽屜,在裡面放上了鮮花,造成了花園裡花枝低垂的效果。
他明白屋子裡花朵已經太多,卻還得增加些花讓它恢復正常。太多是太多,但是再加上一些反而恰到好處了。他為餐桌安排了兩處鮮花:銀盤裡是一座牡丹的小山,白得像雪球糖。還有高高的一大蓬愛爾蘭鈴蘭、荷蘭鳶尾和鸚鵡鬱金香,遮去了餐桌的很大一部分,造成了一種溫馨的環境。
餐盤前擺滿玻晶杯碟,彷彿小小的冰雪風暴。但是淺銀盤還在加熱器裡,準備到最後時刻使用。
第一道菜要在桌上準備,因此他安排好了酒精爐、長柄燉鍋、調味醬盤和煎炸盤、香料和尸解鋸。
他出去時還可以弄到更多的鮮花。他告訴克拉麗絲·史達琳他要出去,史達琳並沒有不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