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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姜染推開彩妝店門,穿過馬路,將一管唇膏丟到孟拓的懷裡。
唇膏外還裹著包裝,背面貼著寫了店名的價籤,一看即知的確是屬於那家店裡的東西。
孟拓漫不經心地捏起來看了看。宋之帆表情震訝,“我去!姐,神了啊!你到底是怎麼搞出來的?”
“小Case!”姜染揚眉。
姜染的上衣右口袋裡的確有樣東西,但卻不是他們店裡的東西,而是她隨身帶的定妝粉。
在剛才,她也的確是將一樣東西揣在了兜裡。
可揣的,也正是這盒定妝粉。
一切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
在跟隨她的那位女導購走開後,她確定了沒人關注她,於是走向最貴的櫃檯,從兜裡偷偷拿出了那盒定妝粉。
她原定的計劃,是將定妝粉放在櫃檯上,裝作它就是這店中所售的物品的樣子。等有店中員工看向自己的時候,再將那盒定妝粉“偷”在兜裡。
可在粉餅放在櫃檯上時,她卻突然後悔了。心道自己是有什麼大病才會應了孟拓這個賭約。
姜染自問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坑蒙拐騙這種事也向來為她不恥。猶豫幾秒,她最終決定不幹了,於是又將那盒粉揣回了兜裡往外走。
卻未想會被叫住。
這事其實解釋起來不難,可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她看見那少年的模樣,看見他正經經冷冰冰地命令她拿出來的時候,那一瞬她突然很想跟他唱反調。
計劃就這麼在她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進行了下去。所以,在她剛剛從兜裡將自己那盒他們店中沒有、整個雲塢也不會有、價值不菲的高奢粉餅時——可見那些人會是什麼表情。
店長當場臉色便難看極了,慚愧地連連道歉。其他的顧客也未想會有這樣的反轉,一個個也訝異得不行。
最驚訝的還是那個少年,一瞬眉攏得極深,眼睛愣愣地盯著她手中的東西,像難以置信又不解。
而在店長讓他道歉的時候,他卻堅稱自己沒看錯,不肯。
店長不聽他解釋。姜染心虛,訕訕從貨架上挑起一隻最便宜的唇膏表示把這個送她就當算了。店長自然求之不得。
……
宋之帆歎為觀止,“靠,絕!你這叫啥啊姐?聲東擊西?偷樑換柱?”
姜染輕笑拍他一腦殼,“這叫兵不厭詐!”
她說著視線轉向孟拓,用目光遞去了一個“服不服”的眼神。孟拓對視兩秒漫笑了聲,然後懶洋洋鼓了鼓掌。
“你贏了。”
姜染揚起唇。
收回目光時,她不禁然悄悄眺向馬路對面。
卻一頓。
彩妝店落地窗明淨,映出店裡此刻的景象——店長似是氣急敗壞,正訓斥著面前的人。
他站在店長的面前,頭微頷,一言不發地聽著,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點低卑,背脊仍挺得筆直。
彷彿感知到視線,某個瞬間,他忽抬眸,目光穿過川流的馬路直直看向這邊——
與她正對。
姜染的心臟忽然一陣狂跳。
不知為什麼,胸口這一刻有些發堵,悶悶的,風吹不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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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塢鎮待了幾天,姜染開始著手準備轉校事宜。
宋之帆又曠了幾天課替她將新學校的境況打聽個遍。
雲塢一中是雲塢鎮上唯二的高中之一。這所中學雖在鎮上,卻盛名遠揚,升學率極高,市裡乃至省裡都赫然有名。
當然,最最出名的還是這所學校的別稱——雲塢大監獄。
“監獄”體現於“嚴”。據說雲塢一中的校規是出了名的嚴格。
成文不成文的校規加起來足有幾百條。校規所管的範圍也從穿著到舉止甚至到頭髮絲都有概括,和監獄真有一拼。
姜染和宋之帆一向是散漫慣了的,雖以前在北川待過的學校也不乏嚴的,卻也沒有嚴到變態的地步。所以乍聽說時,宋之帆都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但很快,他又打聽到一個訊息。
雲塢一中的很多規定,都是學生會在管。
有時只要學生會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不是沒有學生在嚴規之下鑽些空子。
宋之帆都問過了,這一屆學生會主席叫慕西沉,據說是目前一中最優秀的學生。學習好,風評佳,在學生裡評價也不錯。宋之帆估摸是個軟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