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沈春燕自打高中畢業就沒有找到工作,他不能眼看著兒子、兒媳喝西北風,就在秦中書的幫助下給他們小夫妻搞了個金銀首飾商店。雖然近兩年來經營金銀首飾賺了點兒錢,可總覺得不是個長久之計。適逢麻紡廠關張招租,他們家便趁機介入了進來。其實他本來也沒有什麼宏大的創業理想,中心目的還是為了解決好兒子、兒媳的生存吃飯問題。若是兒子不下崗,兒媳有工作,他老先生才不會趕著來淌這趟混水呢!
這第二件,隨著國家政治經濟改革的不斷推進,他看到身邊的各個單位、各個企業天天都有人被精簡下崗,而下崗之後再求職卻越來越難,心中的危機感與日俱增。他有三男二女,現在都已成家立業,時下除了梁國軍、沈春燕夫婦之外,雖然其他四對夫妻都還在上班,總怕他們以後被精簡下崗找不到飯門,故而計劃租賃了這個企業預先為他們留條後路。他篤信“求人不如求己”的人生信條,所以便力主把麻紡廠租賃了下來。
柳雲濤聽梁金鵬細細道來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感嘆道:“可見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啊!”
說起租賃麻紡廠的初衷,梁金鵬還有更為深遠的考慮。原來,蒲城市麻紡廠在初創時期及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梁金鵬正在梁仙鎮擔任農村信用社主任,這個麻紡廠的所有的貸款都是經他一支筆批出來的。他對這個企業的家底瞭如指掌。椐不完全測算,蒲城麻紡廠歷史上的固定資產投資累計已超過了三千六百萬元。如果能夠乘國家改革開放的東風,借企業轉制之機把麻紡廠盤到自家手裡,不用挪窩就能夠大大的撈上一筆。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已透過私人關係與市委、市政府、鎮委、鎮政府領導打通了關節,想在租賃經營一段時間之後,多少花點兒錢把這個企業盤歸自己個人所有。眼下一是因為全家一下子拿不出收購企業的錢來,二是也怕一步到位會有人出面來同他家競爭,所以才採取了一種迂迴進攻的策略。他再三向柳雲濤強調指出:如果龍永泰同意合作,這種不義之財他可與之共享!
兩個年近花甲的老傢伙由於年齡相若,人生閱歷相仿,又都是共產黨的基層幹部出身,故覺“和尚不親帽兒親”,越聊越投機。在共同編織的夢想誘惑下、在不知不覺之中,兩個人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楚天的太陽日日都是新的。在朝霞滿天,紅日噴薄欲出的時候,一輛福田牌雙排卡車輕風般穿過天女下凡過的荊楚名城仙女市,迎著太陽昇起的方向一路向東馳去。梁金鵬和柳雲濤一同坐在駕駛室的後排,兩人又說又笑,親切地和前排兩位年輕的司機攀談著。這次前赴青島,除了在車上裝有精心打包的五千條“防水麻袋”,還有梁金鵬特意從早市上給龍永泰買的一大包泥鰍。這是龍永泰最愛吃的水產品。投人所愛目的是期盼能夠博得主人的歡欣。
在攀談之中得知,兩位年輕的司機原來是一對老戰友。一位姓張,叫張鐵鎖;一位姓劉,叫劉金明。八年之前兩個人一同入伍參軍;五年之前,兩個人一同轉業;兩年之前又一同下崗。竟是一對難兄難弟。聽到這兩個小夥子也是下崗職工,柳雲濤不禁暗暗發笑。心道:“這可真是棗木行裡賣杜梨——都是果木行的人”了。於是笑問道:“你們二位怎麼又一起搭夥搞起了貨運呢?”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劉金明笑應道:“在部隊我們倆都是通訊兵,開車是我們的本行。轉業回來後又同在一家國營糧食加工廠開車。前年我們倆雙雙下崗後,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乾的,於是倆人相約買了這輛雙排,幹起了個體營運。走上這一步,還得感謝我們解放軍這所大學校啊!不然的話,若是沒有一技之長,現在我倆也不知道乾點什麼才好。”小夥子快言快語,一臉朝氣,其言談話語之間,好象下崗不下崗與他們來講完全是無所謂的事情,一件小事,小事一樁!
梁金鵬滿臉佛笑地插話問道;“這兩年沒有發點小財嗎?”張鐵鎖把著方向盤回了回頭,自嘲式地笑道;“幹我們這行也就是掙點勞務費,能發什麼財呀!”
接著又道;“不過,比起在糧食加工廠開車,下崗之後也沒少掙錢。在糧食加工廠開車時,加上出車補助,我們倆每人每月也不過發個千多快錢。這兩年下來,我們除了吃喝拉撒,已還清了車款,總算沒有白乾。”其說話的語氣,輕靈地仍象個調皮的解放軍小戰士。
聞聽此言,柳雲濤又道;“那這樣算來,你們掙得錢還是不少嘛!”劉金明應道;“也沒有掙多少,平均下來,除了吃喝拉撒,車輛維修和加油成本,每人每年也就是收入個兩萬多塊錢。雖然現在我們掙得錢比過去上班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