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什麼東西!”
婁剛惡狠狠地說,下頜的肌肉一鼓一鼓,眼裡閃出兩道寒光,弄得吳曉露愣怔了一下。丈夫的神態裡有一種從沒見過的東西,它像一塊石子落進她心裡,很是硌人。一般說來,婁剛對她總是言聽計從的,替人說情的事她過去也做過,只要她一個電話,婁剛就會痛快地答應。他的一反常態讓她心裡不安。她想了想,輕言細語地說:“他是秘書長的侄兒,你就不能通融一回,放過他?”
“這是能通融的事嗎?”
“怎麼不能通融?它關係黨的生死存亡還是國計民生?”婁剛的擺譜讓吳曉露生起氣來了,她臉一板,“你是不是沒看清人?我是你老婆,不是犯罪嫌疑人家屬!別跟我來這一套!你們通融的事還少?你不給秘書長面子,我不能不給。你罰吧,罰款我來出,按照你們的先例,不要收據少罰兩千,我馬上給你三千元錢。”
婁剛往門外瞟一眼,厲聲說:“你胡說什麼?我們可是全省十佳派出所!”
“不是我讓表姐幫你們整了一份好材料,你們評得上十佳?做夢去吧。”吳曉露鼓了鼓鼻翼。
“袁真的材料是寫得很感人,可要沒我們那些優秀事蹟,文筆再好她也寫不出花來。”
“算了吧,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那些事蹟的水分?好了,你也累了,不跟你多費口舌了,我最後問你一句:給不給我和秘書長這個面子?”
婁剛點了一支菸吸著,沉默一會才說:“你怎麼和秘書長拉得這樣近?”
“我和許多領導都拉得近,不光是秘書長,這是我的工作性質所決定了的。跟領導關係近了,對單位的發展和個人的進步都有好處,你不要有別的想法。”
“我懶得有別的想法,我只是不願意自己的老婆被別人看作一朵交際花,被別人叫作蓮
城名姐。”婁剛眯起眼睛鬱悶地說。
吳曉露想了想說:“別人的議論,可能讓你受委屈了。可是婁剛,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好不好?”
婁剛想了一會才說:“好,沒得說。”
“只要我對你好就行,別人愛怎麼說任他說去。我只要你記住一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這個家好。”
吳曉露說著奪過婁剛手中的煙,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
婁剛的臉色漸漸開朗了,說:“你先回去,我馬上叫人把吳清水放了。”
“那我替秘書長謝謝你了!晚上你早點回吧,我去買只烏雞來燉給你吃。”吳曉露欣然一笑,見門外無人,摟住婁剛,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對袁真的議論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平息下去了,畢竟,那不過是一場誤會。再說,袁真自始至終沒有半點回應,對於一場沒有後續效應的誤會,人們是沒有興趣持續關注的。這樣很好,我希望袁真過安寧的日子。在機關大院裡,我們仍時不時地相遇,互相笑笑,她的神態顯得很安詳,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脫離了是非漩渦的袁真就像是一株兀立於僻靜池塘裡的荷花,靜靜地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與此相反的是,關於吳曉露的傳聞多了起來,而且牽扯到了秘書長。即是傳聞,就是亦真亦假,可信可不信的,我並不太關心,但是它令我著急。我急於窺探到他們之間的隱秘接觸,瞭解事情的真相。真相對我並無太多意義,但做一個目擊者和知情人,對我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過去我的戀愛要受吳曉露的控制,現在我的工作要受秘書長控制,我始終是個被支配、被控制的人,如果我親眼目睹了他們的隱情,我想我就會反客為主,有一種控制他們的命運的感覺。是的,我要的就是那種感覺。那感覺令我寢食不安,嚮往不已。除此之外,我是保衛科長,為了消除安全隱患,我也有權知道這樓裡發生的一切。我有必要多長一隻眼睛,而且我這隻多長出來的眼睛有必要安裝到秘書長的辦公室裡。
但是,我很久沒找到機會。因為對八樓那些高層領導的辦公室的管理,是有著嚴格的規定的。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即使是搞衛生的清潔工,也得事先打電話徵得領導本人同意,否則就是辦公室沒人,也不能進去的。曾經有一位領導因此而大發雷霆,也曾經有一位清潔女工因此而被炒了魷魚。我只能壓抑著焦急的心情,耐心等待。
機會終於來了,秘書長的電腦死了機,啟動不了,便用電話給我下了一道指令,要我前去修理。秘書長知道我愛好電子技術,也算半個內行。我悄悄帶上那個比火柴頭大不了多少的攝像探頭,趕到秘書長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