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活泛了,點頭哈腰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是所長夫人,夫人真漂亮,太漂亮了!我不耽誤你們了,你們繼續壓馬路,繼續壓吧!”說罷搖搖手,一轉背,顛顛地走了。
吳曉露見狀忍不住捂嘴淺淺一笑,說這個人真滑稽。她忽然想起什麼了,問婁剛:“他就是那個敲詐吳書記的黑皮?”婁剛斷然否定:“不是,他是我的線人,此黑皮不是彼黑皮……那個黑皮已經不存在了,忘了他對誰都好。”
吳曉露點了點頭,不言語了,慢慢地走到婁剛另一邊,用另一隻手挽住他的另一隻胳膊。他們繼續往前走,但是氣氛有了變化,他們變得不愛說話了。吳曉露的手機適時地響了,她以優雅的姿勢開啟手機翻蓋,側耳連說了幾個好字,回頭抱歉地對婁剛一笑,說那位從蓮城走向京城的老領導又回來了,指名要她陪打牌。老領導喜歡玩蓮城一帶特有的字牌,一玩往往是一通宵,而且玩牌是絕不允許接電話的,所以她只能關機,這個晚上也許回不來了。婁剛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這是她的工作,責任所在,只能互相諒解。
送走她後,婁剛在江邊獨自徘徊了一會,正欲轉彎去所裡,黑皮幽靈般閃了出來。他不滿地喝道:“黑皮,你搞什麼鬼名堂,想嚇唬人民警察啊?”黑皮嘿嘿一笑:“我哪裡敢啊?我,我是思想鬥爭激烈呢!我曉得一點情況,可是,我不曉得當不當說。”婁剛就要他說,黑皮卻要婁剛到他家才說,一副顧慮重重的樣子。
婁剛跟著黑皮,穿過一條七彎八拐的小巷,來到一幢舊式的宿舍樓。這是一幢拆遷樓,大部分人家都已搬走,顯得破敗而冷清。黑皮屋裡空空蕩蕩,只有幾件簡單的傢俱,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婁剛很驚異,他來過黑皮家,過去不是這種景象。他問:“黑皮,怎麼回事?”黑皮苦著臉,唉聲嘆氣地拿出一瓶廉價的白酒來,一人倒了一杯,才慢吞吞地說:“所長,我跟你說啊,這世上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婁剛道:“胡說!你母親難道不好?”黑皮點頭,喝了一口酒道:“嗯,女人只有母親好!待你最不好的女人,往往就是老婆!我家這位,樣子不好,可她還花心,不聲不響就跟野男人掛上了,那天要不是看到他們在床上,我還矇在鼓裡呢!這娘們還威脅我,說我要是壞她的好事她就揭我的底。她跟別的男人跑了不說,還把兒子帶走了,把家裡所有的錢也帶走了,你說,她是不是好東西?”
婁剛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你說的情況?”黑皮眼神飄忽不定:“也是,也不是。”婁剛盯著他:“那就是另有隱情羅?你說吧。”黑皮猶猶豫豫地說:“夠煩心的了,以後再說吧。”婁剛蹙起眉頭:“黑皮你怎回事?單為騙我來聽你倒苦水陪你喝苦酒,還是你的思想鬥爭沒有完?”黑皮替婁剛斟滿酒,說:“所長,我真的很為難,我本可以不說,但你是我的恩人,我的命是你從五樓的防盜網上救下來的,而且你處處照顧我,瞞著你不仗義,可要是說了吧,又怕……嗨,都是女人害的,說真的,別把女人當回事,就像一件舊衣服,髒了就扔掉,沒什麼了不起的。”婁剛說:“怎麼又轉到女人身上去了?”黑皮說:“這事就和女人有關。”婁剛眼皮一跳:“哪個女人?”黑皮咬咬牙說:“就是那張光碟上的女人。”婁剛顫聲問:“那女人怎麼了?”
黑皮就說,上次把光碟交出來後,有一天他開啟排骨網咖裡的那臺主機,忽然發現D盤上還有一個備份。本想立即刪除,但他和排骨的好奇心又上來了,於是又共同欣賞了一次。這時他們已不太關心那個剮毛豬一樣的男人,只對男人身下那張模糊不清的女人臉感興趣。他們心裡癢癢的,老想弄清那是一張怎樣的臉。排骨有了一個主意,他擷取了一個畫面,然後用一個叫什麼“弗託索普”的軟體,對那個畫面進行了處理。說來也怪,這一處理,那張原本藏在陰影裡的女人臉神奇地顯現出來了。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排骨還特意列印了一
張送給他。他們沒想做別的,只想滿足一下好奇心,他們約定要嚴格保密,等看過癮了,該銷燬的銷燬,該刪除的刪除。
婁剛喉頭髮哽,太陽穴隱隱作疼,他伸出僵直的手掌:“那張列印的圖片呢?”黑皮怯怯地瞟瞟婁剛,起身到臥室去了,不一會,拿了一張列印紙出來,抖索著遞給婁剛。紙有些皺巴了,還沾上了一些汙跡,但是影象很清晰。在那個做著俯臥撐的男人的後腦右側,顯出一張女人的臉。那是一張不光漂亮,而且還非常熟悉的臉。
婁剛呼吸粗重,盯著黑皮的眼睛,聲音乾澀地問:“你認識這個女人?”黑皮點點頭:“嗯,以前不認識,但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