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地指出:“難道這樣的小事,還要我親自動手嗎?”袁真已經收不住口了,她的話自己往外蹦:“你動不動手我不管,反正我不伺候你了!”她跳下椅子,將抹布往廖美娟桌上一扔。沒有任何預兆,一個念頭突然從她鼓脹的心中鑽了出來。她迅速地拿出一張A4列印紙,抓起一支筆,不假思索地寫下辭職報告四個字,然後龍飛鳳舞寫道:“我做機關幹部多年,自覺已越來越難適應做這份工作,特申請辭職,請予以批准。”
廖美娟過來瞟了瞟,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袁真簽上名,將辭職報告往廖美娟手裡一塞:“這就是我的意思!”說著就動手清理自己的物品。廖美娟氣得臉都白了:“你、你怎麼就經不起表揚?才說你素質高,你就睹氣辭職?”袁真懶得理她,提起兩個塑膠袋,兀自出了門。廖美娟氣急敗壞地在後面叫道:“你要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的!”袁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笑,她只是覺得心裡好多東西都放下了,她很輕鬆,很愉快。
當她下了電梯,走出辦公樓大門時,她感到眼前一亮,彷彿是從一個長長的隧道里走出來了。
第二天袁真帶著換洗衣服去了楓樹坳。她給張大嫂打了電話,說想去她家休息幾天,張大嫂歡喜得不得了,說只要她住得慣,住多久都行。袁真曉得,這兩天如果不離開蓮城,肯定有不少人上門做她的思想工作,會讓她厭煩,她是篤定不回那幢辦公樓裡了,沒必要多費
口舌。至於以後往何處去,在鄉下清靜一段時間再說,現在她沒想那麼多。
一到楓樹坳,袁真先去了村小學。張小英正上課,一筆一畫地在那塊開了幾條坼的黑板上寫字。因為是複式教學,不同年級的學生做著不同的事,有的在默讀課文,有的在寫作業,還有的揹著手盯著老師。課桌不夠,很多娃兒是幾個人共用一張桌子,學生雖然不多,課堂裡卻顯得很擁擠。一股溫熱的人體氣息透出視窗,吸入袁真的肺腑,讓她有種莫名的感動。這時村長來了,袁真但歉疚地告訴他,報告是遞上去了,幾時有結果還不知道。村長說現在最大困難是課桌椅不夠,停學一年來,原來的桌椅不是毀損了,就是被人偷走了,剩下的也都破舊不堪。袁真信口說,要是有人投資辦學就好了。村長憂愁地說,這明擺是肉骨頭打狗,有去無回的事,誰願往這裡丟錢啊?袁真心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喃喃地說:“慢慢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吧。”
中午下課了,張小英高高興興地把袁真帶回家。張大嫂做了幾個鄉下的口味菜,又勸了幾盅紅薯酒。袁真有點頭暈,飯後便倒在床上休息。松脂的清香與泥土的氣息從後窗飄了進來,令她心爽神怡。她慵懶地爬起床,掏出手機,她想看看有沒有女兒的簡訊。剛開機,手機響了起來,曾凡高在裡頭大呼小叫:“天啊你總算開機了!到處找你不到,你躲到哪裡去了呵我的姐姐!你跟我玩人間蒸發的遊戲啊?”袁真覺得好笑,說:“我躲到哪裡關你曾篙子什麼事?”曾凡高說:“怎不關我事?一聽說你辭職我就一飛機回來了!本公司竭誠歡迎你加盟,本董事長願意三顧茅廬請你出山,告訴我你在哪裡,我來和你面談好嗎?我千里迢迢而來,你總不能讓我面都沒見就打道回府吧?”
袁真她感到了曾凡高的誠意,那個念頭又在心中閃現了,於是試探著說:“你不是錢多得成了紙嗎?要是我請你辦件善事,你肯不肯?”曾凡高立馬說:“怎麼不肯?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都肯,何況是件善事呢!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袁真便告知了楓樹坳的位置。
翌日,曾凡高來到了楓樹坳,他對袁真寄居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頗感驚訝。袁真懶得解釋,先帶他去了村小學,向他介紹了小學停辦之後遭遇的窘境。曾凡高心裡明白了八九分,問道:“你和這個地方有什麼關係?有親戚在這?”袁真搖搖頭說:“要說關係的話,只是一種情感關係,我瞭解它的情況,心裡過意不去,想盡我所能幫幫忙,僅此而已。”曾凡高點點頭說:“嗯,這種關係比別的關係更能打動人,你說吧,需要多少錢?”袁真掰起了指頭:“翻修一下屋頂,買四十套課桌椅,打一片水泥地做操場,還要砌幾個乒乓球檯子,我不太內行,不知兩萬塊錢夠不夠?”曾凡高掃視著屋子,皺皺眉說:“這麼破的學校,小修小補不解決問題了,說不定哪天塌下來砸著人呢,不如造一座新房子。”袁真瞥瞥他:“說得輕巧,錢呢?你出呵?”曾凡高說:“當然我出啊,你出得起?”袁真嚇了一跳:“你開什麼玩笑?”曾凡高眉一揚:“誰跟你開玩笑?你不是要我來做善事麼?要做就做好!你讓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