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你到底有什麼不能告訴我呢。
那之前的溫存恍若夢境,夢醒了,我在哪裡。
第六章
我發燒了。
躺在床上,眼睛望著的是天花板,嘴裡含著元燁為我塞進去的溫度計,冰涼的觸感,在我嘴裡也彷彿一團火,我的眼皮無力地睜著,渾身的骨架像散了似的,不想動彈。
大腦迷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飛機回的東京,又是如何踏入房間的,元燁一直都在問我怎麼了怎麼了,我不予理會,我多希望此刻在身邊的人是他,代我去記筆記的人也是他,而不是,那個人……
“你別出去哦,我幫你和老師請假,放心,我會給你記筆記的。”
“北羽,你發燒了,三十九度呢。”
“你和他到底怎麼了,能說給我聽嗎?”
“你別這樣,我會……難過的。”
……
我緊緊皺起眉,腦殼像有一千根針在戳,我把溫度計從嘴裡取了出來,抬手眯眼看了看,還是沒有退燒,水銀柱滑向三十九的標識,我輕輕嘆口氣,將溫度計放回床頭櫃。
渾身如火如荼,我試著坐起身,好不容易靠在了枕頭上,我感覺到我的頭不屬於這裡,沉重得下一秒要跌入地獄,接著,我又吃痛地跌回了被窩裡,無所事事,閉起眼原本想小憩會,沒想到就這樣睡著了,說不清是否做夢。
當我睜開眼,看到的是元燁那張清晰的臉。
我有些失望。
“好點沒?”他問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
他伸手撩起我前額的劉海,手指觸碰到了我滾燙的額頭時,他緊緊蹙起了眉,輕聲對我說:“我幫你請了三天的病假,你放心休息吧,對了,這是今天的筆記,我放你桌上了哦,”說著,他指了指另一邊的書桌。
我點了點頭。
我很想對他說聲謝謝,但是我的喉頭哽咽著,他對我的關懷更讓我想到了南星,那個日趨離我遠去的南星,而沉默了許久之後,元燁終於問出了口:“北羽,別不理我好嗎,既然你說的互相照應,那我有權利知道你的痛處。”
他帶著哀求的眼神瞅著我,我頓時羞紅了臉,忙撇過頭去。
爾後,我沙啞著嗓子說道:“他叫南星,我很小的時候在祭祀儀式第一次看到他,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的身份卑微,就那一面之緣,再見到他是我上國中,我們成了同桌,順理成章成了最親密的夥伴。”
“我忘不了他,哪怕他在升高中的考試前不告而別。”我的眼眸積藏著深深的憂傷,我想我快哭了,但是我拼命剋制著。
暮色降臨。
時鐘滴答滴答作響。
“你,喜歡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元燁緩緩地開口,我詫異地盯住他的黑眸。
然後我低下頭去,那麼多年來,我第一次這樣審問自己,我喜歡南星是不是,喜歡到沒有他無法自拔的程度嗎,或者我只是因為一個人寂寞久了,有人陪伴我了我會捨不得他離開,如果是這樣,元燁陪我也可以,但是,為什麼……
有一種失落的味道,就好像,不是南星我就提不起精神。
我朦朧的雙眸裡,他的身影逐漸放大,但我清楚,他不是南星,只是那種觸感——手指的溫度,觸及到了我的臉頰,是如此的熟悉,像是一碗清甜的薄荷冰水。
“我,”我說不上這種感受,也無法在元燁的面前描述我對南星的感情。
他對我輕輕微笑了下:“睡會吧,你還發著燒呢。”
他幫我關去了床頭的燈,轉身的片刻,濃濃的落寞味道。
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檯燈亮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元燁坐在書桌前,不停地寫著筆記,已經堆了挺高的書堆了。
“元燁。”我輕聲呼喚道,輕輕地爬了起來,腦袋沒有那麼沉了。
他立刻轉頭,放下筆,快步踱到我的床邊,說:“身體好些了嗎?都睡了三天了。”
我虛弱地看著他:“我睡下去以後到現在已經第三天了?”
他點點頭。
我撫了撫腦袋,“感覺好些了,只是,藥呢?”床頭櫃的藥瓶空了。
他繼續回到桌邊,淡淡地說道:“吃完了,也沒來得及去買,我這兩天忙著給你補筆記呢。”
“那我去買吧,”說著,我就爬下了床,剛站起來時,腦袋突覺暈眩,險些跌倒,幸好被趕來的元燁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