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禧的一席胡話,把慕容曄說得一愣愣的,瞬間要昂視妍禧,在燕宮有幾人是這般見識的,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作揖說:“姐姐真是博學,‘同乃虛,虛乃大’有何深意,曄願聞其詳。”
妍禧有心賣弄,於是踱著步,把以前老先生對她講過的話再複述了一遍:“心中無為,自然便空寂。心中空寂,自然便博大。言談乃符合無心的鳥鳴,行為乃符合無為的大道。嚴守愚拙,不露智慧,嚴守晦暗。不閃光芒。所謂玄德,順乎天道,這就是玄德也。”
妍禧把方才慕容曄所吟的句子解釋了一遍,其實老先生是說的話,話說得半文半白。妍禧當時沒有聽懂,但今日吟出來,突然就懂了,若她能嚴守愚拙,不露智慧,順乎天道。她便能再次見到冉閔。
慕容曄竟然聽懂了,張著嘴呆呆地重複妍禧的話……
從此之後,慕容曄與妍禧成了莫逆之交,雖然後來知道妍禧是自己的恪皇叔的王妃,但私下裡仍稱妍禧為“禧姐姐”。一有時間便找些書來問妍禧的見解,妍禧走南闖北,生過死過,又天資聰穎,每每都能有特別的言談,叫慕容曄佩服得不行,後來還拖了親弟弟慕容暐來跟這位美貌又可親的“禧姐姐”一起說話玩耍,當然。這一切都瞞著所有的人。
妍禧這會突然看到慕容曄,如獲至寶,招招手叫慕容曄上了車駕。慕容曄歡歡喜喜上了車駕,看妍禧抱著睿兒,慕容曄過來逗了一下孩子,妍禧說:“睿兒,這是曄哥哥,你可沒有這個曄哥哥有福氣呢!”
慕容曄笑道:“我哪有睿兒有福氣。睿兒有姐姐做媽媽,便是再沒有的福氣了。”
“你可以常常見到你的父皇。自然便是福氣,可憐睿兒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瞧過他的父親。”
“怎麼?恪皇叔不是也到了中原,怎麼便見不到?”
“你……父皇不讓見!”妍禧低著頭,眼圈紅了。
“父皇為何不讓你見恪皇叔?”慕容曄問。
妍禧搖了搖頭,眼淚盈了上來,過了良久說:“大概是你父皇喜歡睿兒,他……”
慕容曄雖然還是個少年,但也算是識得人世的,大概猜了了原因,他轉過身去,一面走一面說:“我去叫恪皇叔來看你和睿弟弟!”
“曄……曄……你先留步,此事要悄悄的,莫要讓你父皇知道,否則你恪皇叔沒有好日子過了。”
慕容曄回頭說:“理會得,我悄悄叫恪皇叔來,你放心。”說罷就下了車,策馬跑走了。
妍禧感覺車駕明顯加快了,很快地,就隱隱地看到襄國城的建平大殿。但是車駕在離襄國城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住了,早有兵士建起一座又一座的軍帳,其中最中間的華麗無比的大帳,就是給姨禧住進去的。
妍禧看那大帳的架勢,再看看周圍,她的大帳在一片大軍的中間,以她為中心,週轉密密匝匝都是大帳,要憑她個人的力量,便是飛也飛不出去的。
妍禧的豪華軍駕在離大帳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了,有三四個中年僕婦是上前來,扶著妍禧下了車,向軍帳走去,妍禧被她們一左一右架著走,非常惱恨,喝道:“鬆手,我自己能走!”
一僕婦道:“奴怕娘娘摔倒!”
妍禧道:“我一個大人,有手有腳有眼睛,怎麼會摔倒?”
四名僕婦忙跪下說:“這是皇上的吩咐,若是服侍不好娘娘,奴們的性命不保,連家裡人也……請娘娘成全!”
妍禧心生幾絲寒意,怒道:“我不是什麼娘娘,你們不要拿你們的性命要要協我,你們皇上不把你們的命當命,我為何要拿你們的命當命?若你們被皇上處置,那你們也是為皇上而死,你們是奴,為皇上而死,死得光榮!”
四名僕婦趴在地上,聞言不由地驚愕了,原來這位娘娘是狠角色,比之可足渾,還不在其下,看來不好對付了。
妍禧話說完,抱著睿兒昂頭前面走,四名僕婦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一個箭步衝到妍禧跟前,恭恭敬敬地說:“奴為娘娘帶路!”
說罷在前頭先頭,妍禧冷眼看她,那僕婦低著頭不說話,妍禧“哼”了一聲,抬腳走,卻不是走原先的方向,那僕婦大急,衝前幾步又跪下說:“請娘娘隨我走!”
其他三個也醒悟過來,一齊過來擋在妍禧的面前道:“請娘娘隨我們走!”
妍禧張目看看天,又看看身後,一層一層的軍帳,她便是一時戰勝這幾個僕婦又如何?這一層又一層的軍帳,她還能這樣穿過去,而況她手裡還抱著個孩子!
想通了便不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