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閔目光兇狠,豎指罵道:“沒有用的蠢東西,你這種打法就如一個發狠撒潑的小丫頭,只一味死打爛纏,你的腦子是長在腳板下的麼?這般打法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死穴,哪一天死了尚不自知,只有一股蠻力,有甚麼用?如此看來,你連跟我對戰的資格都沒有,你不是叫我‘胡狗’麼?你見過幾個‘胡狗’?沒見識的東西,胡人非狗耳,胡人乃惡狼,你這種功力,連只雞都對付不了,還想對付胡狼?做夢去罷!”
他又轉頭對眾將兵說:“我跟胡人作戰時,見識過他們的本事,他們可在雪地裡行軍三日,不吃不喝,體力仍是保持上乘,他們的馬術利害,在馬上射殺擒拿便如兒戲一般,行動快速,絕不拖泥帶水,你們不勤加習練,兩軍對陣生死存亡之際,看誰為你們收屍罷!”
石閔略停了停,轉頭看著王遠征道:“你,為什麼恨胡人?”
“胡人燒了我家的屋子,殺死我的雙親和妹妹,我的爺爺是活活被氣死的,只因為你這隻胡狗假惺惺作慈善的粥水。”王遠征咬牙切齒道。
石閔哈哈大笑:“你留著你的恨,有朝一日,等你長了腦子,能接我二十招,你便可以為你的父母報仇了!”
笑罷就走,劉戰去送他,石閔跨在馬上,說:“個人逞能稱雄還不算本事,你想當將軍,非難事,但要做個常勝將軍可就難了,兩軍作戰,是整體作戰,還須得講究陣法、戰術,方能以一當十……你好好把我給你的兵書研讀研讀,日後一定能派上用場。”
他又看劉戰身後的湘歌兒,說:“今日之內,你把她送到將軍府來。”說罷揚鞭策馬,飛也似地跑走了。
劉戰對湘歌兒道:“走罷,我吩咐下車駕,送你回將軍府,不日你便能看到你的妹妹了。”
湘歌兒低下頭,緩緩說:“在此別過,謝謝大人這十幾日的照料。”
石閔先行回到將軍府裡,不久,湘歌兒也送過來了,妍蘊看她眉清目秀自有一段風姿,只是面黃肌瘦小可憐見兒,石閔道:“夫人,打發個人把小喜兒接了來,讓她們姐妹認一認吧?”
妍蘊有些為難,便道:“禧妹妹才回府十幾天,咱們這般貿然去接,只怕司馬府不放人,蘊先叫青鸞到司馬府去試一下口風罷。”
青鸞領命去了一趟司馬府,果然空手回來,回來對妍蘊說:“大小姐,到司馬府連三小姐的面都沒見著,便讓二夫人打發走了,二夫人說:三小姐如今是司馬府的三小姐,可不比從前,現如今每日學規矩,還要到鳴銘閣識字彈琴,沒事兒不要來接,只怕到處瞎逛玩野了不成體統!”
“識字彈琴?那隻野貓兒竟能識字彈琴?哈哈哈,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有意思!有意思”石閔叉腰哈哈大笑,實不能想像比野貓還厲害的瘋丫頭,如何能安安份份坐下來識字彈琴?
湘歌兒靜靜站著,一臉淡淡的笑意,石閔看她,竟對妍禧去識字彈琴之事並未表示吃驚,石閔收起笑意,有些狐疑,湘歌兒見石閔盯著她看,慌忙低下頭。
妍蘊看了一眼湘歌兒道:“也罷,司馬府規矩多,待我們遷入新的將軍府,喬遷之喜,以此做理由才請得動咱們小喜兒了,你忍耐些時日罷。”
這日李農下朝坐轎回府裡,臨近司馬府,便聽到一把清亮悅耳的歌聲,聲音不大,卻繚繞於耳,便如一股清泉盪滌全身,他命轎子停下,側耳細聽了一會,卻聽歌裡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李農問長隨成祥:“這是哪裡來的歌聲?甚是動聽!”
成祥側耳聽了聽,道:“回老爺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府裡頭的三小姐唱的,三小姐跟師傅們在鳴銘閣彈琴,聽聞三小姐可神了,師傅一支曲子方彈一遍,她便能全部記下曲子,哼唱出來,師傅們找來了不少曲子,都難不到三小姐,只這會子怎麼還唱著?”
李農一聽,吩咐起轎進了府,越過殿院前往鳴銘閣,下人告知早下了堂,李農站在那側耳聽,那歌聲仍舊如影隨形,李農遁聲進了二夫人張朝鳳的奉春院,張朝鳳此刻已用過午膳,正在廊下消食歇息,妍祺也在旁邊玩耍,突然看見李農來了,張朝鳳很少看他這個時辰過來,不免又驚又喜,笑道:“老爺竟這般早就下了朝,午飯可吃了沒有?我叫下人備下!”
李農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凝神細聽,那歌聲在奉陽院裡反不如在府外頭聽得真切,卻是細如耳語,輕盈入耳,愈是動人心腸,張朝鳳也跟著側耳細聽,也聽出那宛轉飄渺的歌聲如嘆如訴。
一曲歌畢,張朝鳳道:“這不是禧兒在唱歌麼?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