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
李農迅速上前解開她的領口,鮮血如泉不斷噴湧而出,他拿蒙面巾要給湘歌兒包紮,看見湘歌兒的脖子卻愣住了,一小塊不成形的石頭項鍊掛在湘歌兒的脖子上,他把石頭項鍊抓在手上,急切問道:“湘歌兒,這石頭項鍊是不是你母親給你的?你快說!”
湘歌兒的意識開始彌散,眼睛已經合起來了,聽他問起,強睜開微微點頭。
“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是誰?”李農的聲音大起來,像狼嘶一樣。
“我沒有……父親,母親說我是從……這塊石頭……項鍊裡崩出來的……”湘歌兒的聲音變得又糊塗又遙遠。
李農的臉蒼白如紙,吼叫起來:“這塊石頭項鍊是我給你母親!她沒有出嫁,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孩子!”
湘歌兒的目光渙散,用最後一口氣說:“我……是石頭的孩子……不是你……的……二小……一定要……保重……”
血光,又是血光,漫天的血光兜頭向李農撲來,從顏談身上濺出的血光,從董潤身上飛出來的,從顏敏嘴巴里迸出來的……
報應!這就是報應!
十三年前……李農殺死了顏談,胸中存著一股散不去的惡氣,匆忙趕到洛陽董家,李農先看見顏敏的丈夫董潤,一個身材高大,氣質非凡的男人,他一走出來。名門貴族卓絕凌人的氣勢一下便把李農比下去了。
當過寵的人,永遠都挺不直的腰板,眉間有一股驅趕不走的媚味與諛氣。從心底裡生出的怨念使李農看上去更加地陰沉。
董潤溫文爾雅地拱手問:“先生是——”
“鄴城李家!”神使鬼差的,李農只能用跟洛陽董家相匹配的身份來回答董潤的提問。他骨子裡的自卑與寒磣,時不時跳出來折磨他,這感覺讓他瘋狂地想殺死一切看上去有優越感的人。
他終於看到了顏敏,她已經出嫁十年,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粉裝玉砌。可愛得如同年畫上的金童玉女。
桃紅跟在旁邊,她看見李農,眼圈紅了,想說什麼又吞回肚子裡去。她沉默地攙扶著顏敏,顏敏的肚子大如鼓,看出來了,腹裡面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李農痛苦地看著嫁為人妻的顏敏,雖然身懷六甲。大腹便便,但比當年做小女兒時長得更加有卓卓風韻了,他問顏敏:“蒙敏小姐賜了古琴,敏小姐還記得《鳳求凰》嗎?如果不是你的父親把你嫁給這個人,你會跟隨我嗎?”
顏敏淡淡地搖搖頭。輕撫肚裡的孩子道:“敏不會跟隨你的,敏生是董家人,死是董家鬼!”
李農氣紅了眼,從腰間抽出長劍,一轉身,一劍正正刺進董潤的胸膛,董潤還未明白是什麼回事,圓睜著眼直直倒了下去。
顏敏看丈夫瞬間畢命,她幾乎站不住,勉強扶著沉重的身子,在桃紅的攙扶下,含淚走到董潤面前檢視,李農仗劍大聲嘶笑:“現在,你後悔了沒有?你願意跟隨我嗎?”
顏敏的淚水滑下來,看也沒看李農一眼道:“我不會讓跟隨一個瘋子!”
“我會讓你後悔的!”李農見血就瘋了,一抬手,橫劍過去,兩個六歲和八歲的孩子頓時倒在血泊裡,桃紅撲過去攔,淒厲地叫著:“先生,你怎麼變成這樣的人……”
李農殺紅了眼,想也沒想,一劍刺過去,正中桃紅的胸脯,桃紅雙手扶著李農的劍,劍剜了桃紅的手,鮮血大片大片從雙手間流下來,滴在地上,桃紅跪倒在地,兩隻眼睛看著李農,最後一句話是:“先生……你也……有自己的……孩子!”李農手一提,桃紅身子一偏,一頭撞在地上,扶著李農的腳。
李農已經瘋了,一腳踩在桃紅的身上,手的一揮,跟著來的胡兵開始動手,見人就殺,顏府頓時血流成河,血光飛濺,悽慘的嚎叫聲蕩在空氣裡。
人間地獄呀!
李農拿著劍,四處揮舞,口裡嘶叫著:“我要毀了這一切……我要叫你後悔!”
顏敏握在丈夫的手,半躺在地上,腹痛一陣一陣傳來,羊水破了,血流了出來,她動了胎氣,竟然要生了。
李農看她痛得滿頭大汗,命人把她搬到室內,又揮手把所有人都叫走,他懷著又痛苦又興奮的心情,看著顏敏悽利地呼痛聲,他半扶起顏敏,幫她撫順披散下來的頭髮,在她耳邊溫柔地問:“敏敏,我愛你,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便救了你!我還會繼續喜歡你!我……”
顏敏咬緊牙,除嘶嘶痛楚聲,她半句求乞的聲音都沒有,她咬牙用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