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陳逸康手邊的茶盞便已滿了。
陳逸康反應慢了一拍,心情便有些鬱悶,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小子,要你多事!
蘇宸靖放下茶壺,微笑不語,心情十分的舒暢。
他敏感的從陳逸康時不時打量康妍的眼神裡發現一些熟悉的神情,讓他覺得有危機感的神情。
看著陳逸康悶悶的,他反而覺得高興了,無視陳逸康盯著他的眼神,開口解釋了一番剛才康妍的話,“麻城府以往都是在七月初舉辦夏季的賞花會,來自各地的花商在參加賞花會後才會定下秋季的花卉,今年因為暴雨,官府取消了夏季的賞花會,各地的花商知道這個訊息後,定然要推遲來麻城府進貨的時間。”
“今年雖說暴雨連綿,很多種花的人家都受損了,卻並不是所有人家,比如杜家,各處都有花棚,種的花卉受的損失很小,若是花商不來,他們的花便會積壓。”
“放出謠言來說康家故意囤貨,各地的花商定然氣憤,氣憤之下便會來麻城府找康家討要說法,這樣一來,便等於將花商又都召集到了麻城府。”
“花商們來康家討要說法,不管康家怎麼解釋,都難取信於他們,這樣一來不止狠狠打擊了康家的信譽和名聲,使得他們不再信任康家,更重要的是這些花商既然來了麻城府,便不能空手而回,這個時候若是杜家站出來將花賣與花商們,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自然是覺得康家沽名釣譽,杜家真誠實在。
康妍低聲接道,蘇宸靖的分析正是她想說的話,她一開口,蘇宸靖便停了下來,專注的看著她。
康妍臉一紅,轉過頭去盯著外面滿地的泥濘,道:“若是這個時候杜家再將價格稍稍降一下,不消太多,只需與原來康家賣與他們的價格差不多,這些花商們便有可能與杜家籤協議,從此只與杜家買花,杜家又賺得了錢,又拉攏了客戶,你說這算計精不精妙?”
同樣的價格,康家供貨不穩定,而杜家卻可以不受天災的影響穩定供貨,花商們自然傾向於選擇杜家。
蘇宸靖和康妍,兩人互相補充,將事情便推敲了個七七八八。
陳逸正和陳逸康雖然並未做過生意,但他們兩人說的道理卻是聽懂了的。
陳逸康臉一沉,“既然確定是杜家,那還等什麼,上門去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康家不是他們能動的。”
正好心情鬱悶無處發洩!
陳逸正按住陳逸康的肩膀,阻止他要站起來的衝勢,“六弟,不要莽撞,收拾不一定非得打上門去。”
自己這個六弟性子向來急,又沒有耐心。
陳逸康果然怒了,“照大哥你那樣磨磨嘰嘰的算來算去,回到京城估計都還沒算計出來,打上門去教訓教訓就是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他陳逸康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想打架,要打架拎著刀子就上的主,向來不耐煩大哥這樣的做事方法。
當然,他家大哥跟個狐狸似的,算計別人也是十分在行的,不過,卻不是他陳逸康的做事風格。
陳逸正被自家六弟坦誠的暴力樣子噎的直接無語,握了握手指,恨不得給他兩個爆慄。
康妍也不贊成去教訓杜家,“我們又沒有真憑實據說是杜家做的,何況現在蘇大哥也跟花商們解釋過了,花商們並沒有誤解康家,現在不是找杜家算賬的最好時機。”
“那你說什麼時候是最好時機?”陳逸康豎眉瞪眼的問。
康妍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康家和杜家現在這種情形,註定了是對立的,何況商賈之間的競爭,自古皆有,要是因為一個沒有證據的謠言就帶人去打杜家,康家在道義上是站不住腳的。
蘇宸靖敲了敲桌子,開口道:“既然杜家來暗的,我們也可以來暗的,但我認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康家應該儘快想辦法恢復供花,而不是對付杜家,只有自己實力不斷的增強,才可以掌握住更多的客戶,才更有說話權,才有可能壓制的住杜家,這比打他們一頓更讓他們痛苦。”
杜家,根本就不是康家要在意的重點,一味的去對付杜家,康家的花遲遲培育不出來,不能供貨給花商,即使杜家敗了,康家也倒了。
陳逸正笑著點頭,“不錯,就是這樣,商人之間的事情當用商人的法子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