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老爺垂頭喪氣的回到房子裡的時候,妻子楊氏早已經在屋裡等著了。
天氣越來越冷,楊氏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將手攏在袖子裡許久才覺得身上有了些許暖意。
見丈夫從外面進來,楊氏欣喜的問道:“怎麼樣,母親同意你去領家產了嗎?”
蘇三老爺搖搖頭,神色掩飾不住的失望,“靖兒讓二哥去了。”
楊氏一聽,氣的柳眉倒豎,“為什麼讓他去,還有,母親沒發話嗎?為什麼是靖兒說的?”
“母親現在身體虛弱,根本沒有心思理這回事。”蘇三老爺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剛才要提起家產的事情,嫡母現在身心俱傷,根本沒有心思理這回事,或許自己應該等兩日再提這件事。
可是宮裡的那些閹人,個個都跟賊精似的,他們蘇家的家產在內庫一日,就多少一分,最後能領回來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們也是為家裡好,大伯不在了,我們是傷心,但總不能光顧著傷心就不過日子了吧?咱們這麼多人呢,不去領家產,咱們一大家子人吃什麼,喝什麼呀。”楊氏對於許氏的不聞不問有些不以為然。
蘇三老爺嘆氣,“看這樣子,以後家裡都要聽靖兒指揮了。”
“靖兒?他才多大,以前就只會鬥雞遛狗的,知道什麼呀。”楊氏自認為非常瞭解蘇宸靖的為人,撇了撇嘴,繼續說:“不過這樣也好,等到家裡的莊子啊,鋪子啊什麼的要回來以後,你就去跟靖哥兒要兩間鋪子管管,靖兒那會管這個啊,到時才能凸顯出你這個三叔的重要性,我們到底是長輩,又比他有經驗。多指點指點他總是好的。”
楊氏一副全心全意為蘇宸靖打算的樣子。
蘇三老爺卻搖頭,“管鋪子有什麼好的,起早貪黑的,再說我又沒幹過這個。到時候賠了還要我擔些責任,我才不幹。”
他只要有幾個閒錢,讓他能聽聽小曲,喝喝小酒,美酒佳人相伴,就是他心心念唸的理想日子了。
做什麼勞心勞力的去管什麼鋪子?
丈夫的話讓楊氏氣的拉長了臉,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上前去戳蘇三老爺的腦袋,“你這個沒出息的,整日裡就知道喝酒聽曲。你管過我們娘幾個的死活嗎?你看看三郎今年都十四了,曼姐兒也十二了,眼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要議親事了,咱們家裡這個樣子怎麼給孩子說親?咱們連副像樣的聘禮都出不起。”
楊氏越說越傷心。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嫁了個你這麼沒出息的丈夫。”
女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會哭鬧,蘇三老爺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又不是不管你們,我這不是在想辦法掙錢嗎?”
“就你掙的那兩個錢,還不夠你自己吃喝的。夠幹什麼的,”楊氏扯了扯身上破舊的棉襖,“你看看我這襖子,棉絮都要出來了,都沒有錢換新的,你看看二房。二哥和幾個兒子掙的錢都交給二嫂,人家前幾日都換上了新棉襖,你看看我和曼姐兒,穿的這麼破舊,我都不好意思出門。就是曼姐兒,也跟我哭鬧了好幾日。”
蘇三老爺伸手打斷楊氏的絮叨,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因為這個,我能著急跟母親說去領家產嗎?我還不是為你們娘幾個著想。”
為我們著想?這和家產有什麼關係?楊氏停止哭泣,一臉的狐疑。
蘇三老爺便壓低了聲音解釋給她聽:“早上來宣旨的那個內侍啊,我本來已經和他說好了,咱們的家產都沒收入了內庫,內庫總管是他乾爹,我本來想著若是我去領家產,就讓他在單子上少列一部分,這部分我和他平分,可惜啊,靖兒讓二哥去領家產,不讓我去。”
楊氏眼珠子轉了轉,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就是讓那個宣旨的內侍從中昧下部分家產,到時他們平分就是了。
她想了想,用胳膊肘搗搗丈夫,同樣小聲的說:“你不去領也一樣,反正不管誰去領,內侍都會從裡面扣掉很多東西的,到時候你去找他說,不要和他平分,咱們少要些就是了,大不了咱們跟他四六分。”
這個主意好,蘇三老爺點點頭,臉上頓時現出高興的神色來,“孩子他娘,還是你腦子轉的快。”
彷彿已經看到大把銀錢在手的楊氏一臉的得意,“那是,我是誰呀。你等明日就去找那內侍,先說好,等拿到銀子,先給我和曼姐兒做件像樣的棉襖。”
“好,好,一定先給你們做。”蘇三老爺高興的許諾。
高興的過了頭的兩口子卻忘記了一件事,內庫發還家產也是有一套程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