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家……沒有奴……”她緊抱著身前體溫漸冷的男人,啞聲重複。
他交代的事,她從未誤過。
從來不曾,誤過。
無盡的黑,奪去眼前一切,奪去她的身影。
他抱著她,再吸氣,嗅得她身上一縷幽香,那是他為她親配,望她能安神、定心的香。
但往後,他再無力顧她,她可還會在惡夜驚夢?她可還能撐得過去?可還能安神、定心?
掌心下的淚,溼且稠,仍是血嗎?
不捨,疼極,只能顫顫感覺她溫暖的體溫。
“別……別哭了……別再哭了……”他啞聲要求:“不准你再哭了……”
“不哭……我不哭”她哽咽允諾,聽著他的嗓音,感覺他心跳漸緩,淚不止,仍潸潸。“今次之後,再不哭了……”
她允諾的事,從來未曾,毀過。
他鬆了心,力漸竭。
“可不可以……”他聲悄悄,私心請求:“再喚一次,我的名?”
淚,再泉湧。
她小手緊緊抱著他,啞聲,柔柔的,憐愛的,喚著,他的名。
“子正……子正……”
柔情,萬千,暖著心。
他百般不捨,貼靠著她的耳,悄然吐出最後一句。
“荼靡……你不是奴……是我鐵子正……的妻……”
聲,似風,如嘆息。
她擁著他,感覺他手無力再遮蓋她眼,頹然落下,感覺他垂首,貼靠在她肩頭上,感覺他貼著胸口的心,跳了一次。
再一次。
然後,止息。
心,痛至極,她跪在地,懷抱著深愛的男人,仰天,嚎哭出聲。
淚,與血,一併泉湧。
季夏的最後一日,藍天萬里。
蒼鷹,盤旋高空;松柏,依然常青;紅荷綠柳,迎風輕輕搖曳。
可她的世界,只剩荒蕪的紅。
只有,腰間的囊,仍飄香。
淡淡香……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