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莫測的看著地上的徐史,片刻後,才道:“即刻派人沿海尋找,另派人與杜康聯絡,看他有否訊息。”
“是。”龍荼領命出帳。
東始修目光掃過地上的兩人,神色平靜,似乎已恢復為平日英明神武的大東皇帝。“柳都尉,徐卿說得對,你有功無罪,等回帝都後,朕必論功行賞。”
“臣……臣謝陛下隆恩!”柳都尉哽聲叩首。
而冷靜下來的東始修這刻也想起了柳都尉先前的陳述,當下發問:“柳都尉,你方才說風將軍為何人所救?”
“為海神所救。”柳都尉答道。
東始修一愣,疑竇頓生:“海神?”
“是的,陛下。”柳都尉點頭,“那日將軍墜落海中,因風浪過猛,將軍愛惜士兵性命,不許我等下船救她,而我們拋下的繩索都被大風吹跑,將軍雖是武功蓋世,可風浪裡亦是徒勞無力,怎麼也遊不過來。正在危急之刻,忽然有幾條數米長的巨魚拉著一艘船乘風破浪而來,船上站著一名男子,風神絕世,雍容威嚴,他指揮著巨魚救起了海中昏迷了的將軍。”
說起那日情景,柳都尉是滿臉敬畏之情,“陛下,當時狂風大浪,我等乘坐的船隻在風浪裡顛簸,隨時都有傾覆之危,可那艘船於海中航行如履平地,船上的男子無懼風浪,如高山般矗立船頭,其鎮定從容的風範豈是常人能有,他肯定是海中之神,所以狂風巨浪暴雨才不能危及他,所以那些巨魚才聽他的命令。”說到這,他匍匐叩首於地,“陛下,將軍是得到神明恩顧的人,她一定沒事,神明一定會把將軍送還我們的。”
聽得柳都尉一番講述,東始修滿心驚異,難道那時真是海神臨世?否則焉能如此能耐?但他是大風大浪裡走過,瞬即收斂心神,再問:“那後來呢?”
“後來那些巨魚又拉著船走了,把將軍也帶走了,我等怎麼喊也沒有應答,而那刻隨船的漁民道暴風雨即要來臨,我們必須趕快回岸,否則便是船毀人亡,臣萬般無奈下,只得掉船回岸。”柳都尉低著頭道。
這一回,東始修沒有動怒,只是微微頷首,“連日奔波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柳都尉叩首退下。
“你也退下吧。”東始修揮了揮手。
“臣告退。”徐史躬身退下。
望著他走出帳外,東始修喃喃自語,“這小子倒是個不錯的人才……玉師啊玉師,你如今又在哪裡呢?”輕輕嘆息一聲,甚是惆悵。
又過得片刻,龍荼回來,“陛下,屬下挑了百名精幹侍衛,已命他們出發了。”
“嗯。”東始修揉揉鬢角,剛才一場怒火彷彿燒心裂肺,此刻只是疲憊不堪。“另佈告天下:救風將軍者重賞千金,安然送回風將軍者朕許以官爵。”
“是。”
“你也退下吧,讓朕靜一靜。”
“是。”龍荼先將帳中收拾了一番才退下。人走至帳門前又停步,回首看著椅中那個眉頭緊鎖心神不寧的男人,忍不住勸解道:“陛下,風將軍定會安然歸來的,您勿須憂心。”
東始修低著頭看不見神色,只是抬手揮了揮。
龍荼掀簾而出。
帳中一時沉寂,然後只聞得一聲輕輕的長長的嘆息。
“不可為嗔怪怨怒所左也”此語當日玉師亦曾數次提到,叫他引為誡言,只是每每關及鳳凰兒時,他總是失控失態,若給玉師知曉,少不得又是一頓訓斥。玉師啊,你人不在朕身旁,你的話也總能管著朕。東始修倦倦的撫著額頭。自登位以來,玉師即拋了他們,已是許些年沒有他的訊息了,也不知他與師母雲遊至何處了,小師弟許已長成大人,卻不知今生可還有再見之日否。
他一個人坐在帳中,想著玉師,想著當年,想著幾兄弟,想著受傷的風獨影,想著那救風獨影的奇異男子……靜靜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帳外忽然傳來龍荼的聲音:“陛下,璇璣公主求見。”
他怔了怔,暗想這麼晚了,公主來幹麼?“時辰晚了,請公主明日再來。”
帳外靜了下,然後傳來細細言語聲,接著龍荼再次傳話:“陛下,公主說有要事相商。”
東始修劍眉一皺,道:“讓公主進來。”
片刻,帳門掀起,一道倩影飄然而入,頓令昏暗的營帳裡陡生豔光。
“這麼晚了公主來所為何事?”東始修抬首看著帳中盈立的北璇璣,即使他見慣美人,看著眼前之人亦由不得要讚一句世間少有。此刻她長髮披肩,素面朝天,著一襲柔滑似水的淺綠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