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老人家?”
紅玉婉容回答:“紅玉十三歲時,家母便過世了。”
朱勳面現戚色,嘆道:“唉,朱某也差不多。朱某出生後不久,母親便身染惡疾,雖經廣延名醫治療,但不到一年,母親還是去了。”
紅玉對朱勳出生些憐惜,注視著朱勳說:“看來紅玉要比朱公子有幸多了。家母十分疼愛紅玉,紅玉對牡丹的喜愛,便是家母相傳。每每想起家母,我總是要流淚。”說著,眼淚就從腮邊滾下來。
朱勳和劉若風都感覺,紅玉小姐那晶瑩的淚珠就象是滴進了自己心裡,鹹鹹的,隱隱有一絲痛。朱勳靜了靜神,安慰道:“紅玉,別難受,相信她們的在天之靈,一定會護佑我們的。”
馬雲扯扯劉若風衣袖,走出屋去。劉若風一楞,旋即明白了馬雲的意思,是不想留在屋中打擾朱勳與紅玉的談話,便跟著馬雲到屋外。
朦朧的夜色下,馬雲和劉若風在野草叢生的山道上徐徐前行。爬上一處高崗,尋了塊大石坐下。劉若風拔了根草莖,在手上擺弄;馬雲則望著閃爍的星空出神。田野間不時傳來陣陣蛙鳴,給寂靜的山野添了些生氣。
靜默片刻,劉若風問:“雲弟,你在想什麼?是不是也想家了?”
“我沒有家。”
“雲弟,你是孤兒?”
“不錯。十年前,一夜之間我失去了所有親人。現在,我連他們的模樣都不大記得清楚了。”
劉若風聽出馬雲語音悲切,便安慰道:“雲弟,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哥,我的父母也都是你的親人。雲弟,本來我以為你和朱兄、紅玉生在富貴人家,都比我幸福,可如今我卻發現,我才是最幸福的!父母一直很疼我,小時候,他們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給我買好吃的、好玩兒的,後來為了我讀書,他們又想盡各種辦法,辛苦勞作,卻從不為他們自己作想,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劉若風說著,忽覺鼻子發酸,說不下去。
馬雲轉過頭,看著月色中的劉若風,說:“風哥,我真羨慕你!伯父伯母身體還好吧?你一定要好好孝順他們。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前去拜望兩位老人家。”
“好啊,好啊,他們一定會歡迎你的。雲弟,是什麼奪去了你的親人?戰禍?還是瘟疫?能告訴我嗎?”
馬雲搖頭道:“不是戰爭,也不是瘟疫,是仇人!”
“是什麼人和你家有那麼深的仇恨,要殺你滿門?”
馬雲想了想,說:“風哥,那仇家不是一般的人,請恕小弟不便明言。我這次出來,就是要查探他的情況。”
劉若風抓起馬雲的手,果決地說:“雲弟,復仇之時,請算上大哥一份!我雖然不會武功,但總能為你稍盡綿力!”
“風哥,謝謝。”
劉若風又問:“雲弟,這十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馬雲抬眼望著夜空,往事似在眼前浮現。他說:“滅門之禍發生那天,一位高人救下我,將我送到師父師孃那裡。從此,我就跟著師父師孃習武。”
“那位高人為什麼只救下你一人,而不救下你全家?”劉若風對這一點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過救我的那位高人。”
“雲弟,你的武功這麼高,你的師父師孃一定是象神仙一樣的世外高人,我好想一睹他們的風采!”
馬雲輕笑道:“風哥,你還是別見他們的好。”
“怎麼?他們對你不好嗎?”
“師父師孃對我很好,只是……他們不一定對你也很好,還有,他們的行為有時較為怪誕,比如吧,他們就沒有給我多少……多少快樂。”
劉若風心想:怪不得雲弟對人總是冷冰冰的,我得開導開導他。“雲弟,生活中的樂事可多著呢,我說給你聽。小時候,我常與夥伴洪七一塊到城外河溝中去抓魚,或者帶著妹妹若水,上樹給她掏下鳥蛋來玩,後來我到香綾家讀書,她家有很多藏書,書中也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我把讀書當成一種快樂,甚至能從非常死板的記述中挖掘出能讓我快樂的事情……”
兩個人聊了許久。到找不出合適的話題時,劉若風便取下竹簫吹奏起來,其音低迴婉轉,如泣如訴。在這空濛的天地間,簫聲彷彿那緲緲的輕霧一般,漫進了人的心田……
直到月上枝頭,二人才踏著清暉,聆著蛙鳴,回到房內。紅玉已躺在乾草上睡去,身上搭著朱勳的藍袍。朱勳輕搖摺扇,不時為紅玉驅趕著餓蚊。劉若風與朱勳點頭致意後,便和身躺下,以手枕頭,一會兒,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