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契約,鄧元柄先付了他五錢銀子。
今天的收穫其實很出乎穆清預料,本想著不會這麼順利,哪裡想到這鄧元柄鄧先生卻是個很果敢的性子。
穆青收起了錢,朝著鄧先生拱手道:“以後還會麻煩鄧先生。”
“不妨事。”雖然好像被眼前這個半大孩子誆了一下,但那本書確實是好的。鄧元柄外表溫潤,其實卻是有著專屬於商人的凌厲而狡猾的內心,他看得出那本書會火,而且比以前的那些都火。
可是讓這本書大賣的手段,他卻是還要思量一番。
鄧元柄送穆青出門,臨走時,穆青突然回頭問了一句:“要是把這本書編成戲,會有人來看麼?”
戲?現在這個時候,戲曲並不普及,但這倒是個法子。西廂記的故事性很強,若是編成了戲曲定然會好看些。
鄧元柄看著穆青的顏色有了些變化,臉上卻是笑意淺淡:“那就等穆公子的朋友把下半本寫出來以後,我去尋一些戲班。”
“不要等下半本,現在上半本就夠了。”穆青淡淡道,眼角眉梢洩露了一絲狡黠。
上半本他有意截到了關鍵處,張生與崔鶯鶯本就是顯而易見,但是偏生這處停在了張生對紅娘的那句“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疊被鋪床”。
沒錯,穆青很無恥的運用了人類八卦的天性,若只是張生與崔鶯鶯的主線抓不住人,他就丟擲去一個支線,偏生就戛然而止了,他就不信人們沒有好奇心。
“戲唱的再全我又撈不到好處,書賣得多了我才有好處呢。”
鄧元柄也是個聰明人,不過是心思微轉就明白了穆青的意思。臉上卻是笑了,有些興趣盎然的意思,沒多說什麼,送了穆青離開。待回去後,他拿著那沓子書稿翻開,眼中閃現一抹深思。
他是家中庶子,嫡庶之別讓他根本沒有絲毫的盼頭。本想著讀書取士謀個去處,單月讀書月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子。
他不喜歡錢,卻喜歡真金白銀在自己的手中流來流去的感覺。即使心中不承認,鄧元柄也知道,他是個商人,而且會是個很好的商人。
可是,經商,卻也需要一種模式,另一條出路。
今天這個名叫穆青的少年讓他看到了一些朦朧的感覺。一件事情,藏一半露一半,給人只是很模糊的印象,卻讓他想要往前更深處挖掘。引誘著,哄騙著,讓世人按著自己的想法走,這種感覺意外的很奇妙。
如果穆青知道了,就會知道,現在鄧先生,有個詞可以加以概括。
文雅的,叫娛樂記者。
通俗的,叫狗仔隊。
做的事情,世人稱之為——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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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穆青並不是不想要那十兩銀子,對現在的他來說,這是一筆很大的錢財。即使《西廂記》再火,只有二成的利潤怕也不會超過十兩,其實他是虧了。只是他卻更想和鄧家書坊有多深的聯絡,畢竟是桂州城唯一的書坊。
四成利潤是穆青信口胡說,二成利潤,才是他的心理價位。他確實是詐了鄧元柄一下,而得到的結果他很滿意。
不僅僅是那二成利潤,更重要的是看到了一個並不難相處的書坊老闆。
回家的路上,他買了一些菜,還有一塊醬肉和一些臘肉。許久未聞肉味的穆青覺得,自己和安奴都需要一些油水來解解饞。順路去了一趟錢氏酒館,錢大姐不在,穆青就放了一些臘肉在店裡便離開了。
幾塊臘肉,算不得很值錢,卻是人情往來。
回了家,把東西放到了廚房裡,剛進屋就看到安奴正在桌子上寫著什麼。穆青悄悄地走過去,便看到安奴很端正的坐著練字,只是他卻沒有用墨,只是蘸著水寫,宣紙底下墊了厚麻布,寫上去後能看出字形,但是每隔多久就幹了,便再寫下一個。
自家安奴這分明是窮慣了,這般節省的法子都能想出來。穆青看在眼裡卻覺得有些心疼,面上卻是一點不露,笑著湊近安奴,突然開口:“在寫什麼?”
安奴駭了一跳,猛地回頭,手卻是沒來得及收回來,毛筆直接刮過了穆青的臉頰。
穆青現在開始慶幸,幸虧沒沾墨水,這粘到臉上可是不好洗。
“主子,你回來了!”安奴看到是穆青,臉上一喜,但下一秒就臉色微變,扔掉了手上的筆,拿起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