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莊王府的一路上,穆青和安奴誰都沒有說話。
安奴臉上一直是驚慌和恐懼交替,即使穆青一直在醫館裡為他辯解,可是安奴拿不準主意,這個人究竟是真的不在意,還是隻是裝作不在意。
直到回了他們的院子,關了門,穆青才說了第一句話:“我想你有故事要告訴我。”
安奴肩膀抖了抖,他看著穆青,發覺自家主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嘴唇都有些發青。這讓安奴有了很不好的聯想,他幾步到了穆青面前,直接伸手拉拽住了穆青的袖口:“主子,我知道錯了,你別趕我走!”
穆青一愣,而後有些無奈的拍拍安奴的手。他拉著這個眼裡再次有了水汽的少年人進了屋子,由於懷裡還抱著一個吐著舌頭顯得很興奮的毛茸茸小白肉球,穆青只好先把小傢伙放到地上後才坐下。雪團顯得很興奮,由於李謙宇太過在意它,小東西除了去過一次皇宮外就沒怎麼出去過。這次放風顯得很及時,雪團甚至好心情的在穆青的手掌心舔了兩下。
穆青拍拍它的腦袋,雪團也不糾纏,直接慢悠悠的走到了窗戶邊上,在陽光可以照射進來的地方趴下,一動不動,只有在陽光移動的時候才蠕動幾下肉滾滾的身體。
“坐吧。”穆青指指自己面前的椅子,說道。
安奴抿抿嘴唇,先是搖頭,而後看到穆青沒有表情的臉眼中一陣慌亂,忙做好,腿並的很緊,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穆青其實並沒有想要嚇唬他的意思,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以前不曾問起過的事情。見到安奴這般小心,穆青只得放棄了讓安奴自己說的想法,努力和緩了語氣:“既然你是遼人,為何會來到大周?”
安奴抬起眼皮看了看穆青,發覺穆青並沒有勃然大怒的意思,想著自己早晚是要說的,索性直接開了口:“我……我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不是很真切,只記得起了大火,有兩個人把我帶了出來,之後就是流浪,一路流落到了大周。”
穆青輕聲道:“那會兒你多大?”
安奴想了想,似乎很仔細地算過以後才說:“大抵是五六歲的年紀,具體的我記不真切了。”
穆青點點頭,如今安奴也是二十多歲的光景,十幾年前的事情記不真切也是合理:“那之後呢?”
“之後,那二人死了,就留了我一個,我躲躲藏藏的過日子,直到到了穆府,穆老爺瞧我可憐才留了我做了下人,在外面打掃,後來……”說著,安奴又看了眼穆青,“後來主子病重,沒人願意去照顧,我便去了。”
提到那段日子,穆青也有些感慨,平心而論,若當初不是安奴,他恐怕根本沒辦法在那個穆家過活,原主不就是被一場大病奪去了命麼。
安奴的話也解了穆青一直以來的困惑,若是家生子或是買進去的奴才,定然是要有賣身契的,可安奴卻沒有被冠上穆家的姓氏,顯然不是穆家人,卻被簽了賣身契,怕是當初小,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懂,又是流落異鄉,被人蒙了。
穆青拍拍安奴的手,感覺到這人的手涼的很,便知道他怕是嚇壞了。笑了笑,穆青雖然氣色很不好但是笑起來的時候依然很暖心:“成了,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個我們選擇不得,只要你向著我,我才不願意讓你走呢。”
可安奴卻好似沒有被這句話寬慰,嘴唇依然蒼白。他的睫毛很長,白皙的面板越發的通透,那雙晶亮的眼睛看著穆青,低聲,似乎呢喃:“可我怕給主子招來禍端。”
穆青沒說話,他只是笑,但是心裡也清楚安奴的身份會帶來什麼。
現在表面上大周和遼國是和平共處,但是誰都知道,早晚是要有場硬仗打的。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景,及時大周不去挑事也會有人時時刻刻想著要侵略,要欺壓,退一步就是軟弱,哪怕是向來嚮往和平的大周人也不願那麼做。
安奴是遼人,即使他在大周活了這般多年,但一旦被別人知道了,結果怕是好不了的。還記得有位大俠名為喬峰,忠肝義膽豪氣干雲,當得上大英雄大豪傑,可是當身份轉換後,又有幾個人還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並非人心險惡,而是人之常情,可悲可嘆罷了。
穆青心裡擔憂,可是臉上卻是不願帶出來。安奴的膽子到底有多大,別人不知道穆青可是知道的,若是他說了什麼,這個漂亮的小東西今天晚上就能自己把自己嚇死。
帶著笑,穆青道:“不妨事的,於大夫那般大的年紀,而且又是治病救人的人,想來是不會騙我們,你且寬心,以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