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話聽著像是教壞小孩子,穆青可不願意多說的。
到了門口,穆青把隨身帶著的一把摺扇拿了出來。既然是文人,難免帶一些裝相的東西,不過穆青這把摺扇乃是莊王府出來的,李謙宇素來喜好扇子,自然是極其精緻,扇骨雕刻著繁雜花紋,正面畫的是山水,反面是穆青題的字。
志存高遠,卻是好兆頭。
只不過或許是太過精緻了,穆青總覺得拿出來扇風有些浪費,便鮮少用到,這般看到了青墨,穆青也想結了這個善緣,便道:“這個送與你了。”
青墨也不客氣,小孩童還沒學會大人那套虛頭巴腦,只當是收到了禮物般開心雀躍。拿著扇子翻來覆去的看,突然指著正面的山水說:“這是董奉董公子畫的。”
穆青一愣,他卻是不知道這話是誰所畫,給他時就已經有了。他拿過來瞧了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便看著青墨問道:“你從何得知?”
青墨揚了揚下巴,巴掌大的小臉上有些得意:“從筆墨的濃淡,筆鋒的走勢,還有那些怪石的勾勒都能看得出來。”說著,青墨的下巴揚的越發高了,“只要是我見過的人的畫,下次再他同一個人的來給我看,我就分辨得出。”
若是這般,面前這個半大孩子當得起是神童了。
穆青笑容越發溫和了:“那你便拿著,董兄的畫自然是好的。”
“字也好。”青墨指了指那幾個字。
從小孩子口中聽到的誇讚往往最順耳,因為他們還沒學會欺騙。穆青笑著說道:“那是我寫的。”
青墨眨巴眨巴眼睛,立馬把扇子合上放到袖中,似乎生怕有人搶一般。
穆青看他這個架勢,笑問:“青墨可是喜歡?”
青墨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穆公子的字和詩我都喜歡。”
在大周朝有了第一個粉絲實在是讓人振奮,穆青又與青墨說了些話,便走路帶風的離開了。青墨一邊往回走一邊開啟扇子瞧,笑得眉眼彎彎。
“在瞧什麼?”回了書房,劉世仁看著進門的青墨問道。
青墨聽到劉世仁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回來了,聽了他問話,興沖沖的舉著扇子跑到劉世仁面前道:“先生先生,你瞧,這是穆公子給我的。”
劉世仁並沒有伸手拿,只是就著青墨的手看,點點頭:“好字好畫,是個不錯的扇面。”
青墨的小腦袋點了點,然後樂呵呵的收起來。
劉世仁見他的模樣不由得道:“瞧你的樣子,怕是很喜歡穆青了。”
“是啊,先生不喜歡麼?”
劉世仁笑笑,把手上拿著的茶杯撂下,淡淡道:“有詩才,有謀劃,聰明伶俐又懂得藏拙,再加上他趕上了天大的機遇,他怕是想要過安穩日子都不成了。”
魚躍龍門,乘風破浪,那是個必然要化龍的人。
青墨聽了劉世仁的話眨眨眼睛:“先生說的可是莊王爺?”
劉世仁對於青墨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意外,只不過他卻是搖了搖頭:“雖然王爺與他親近乃是他的機緣,但卻不是最大的。”
回想著穆青腰間的暖玉,還有那人與記憶中的那位女子相似的眉眼,劉世仁輕輕嘆了口氣。
他還記得,十數年前,他隨當今聖上下江南,走過了許多地方,年輕的李慕言突發奇想的要微服私訪。劉世仁擰不過他,便帶著幾個侍衛跟了去,而他們坐著船順江而下,到了宜州。
而劉世仁記得最清楚的,便是宜州溪邊的那位女子,眉眼如畫,笑容恬淡。
劉世仁只記得那個女子的名字很好聽,但具體是什麼他卻是記不清了,因為就在女子接受了李慕言的那時候開始,劉世仁就知道,女人註定活不長久。
如果她沒有子嗣,或許可以有個活路,但她有了子嗣,在規矩森嚴的世家,定然是要沉塘的。
可這一切都不是劉世仁能考慮的。
想想當今受寵的袁貴妃周身與那江南女子一般無二的氣質,劉世仁嘆了口氣,雖然劉貴妃是他的後輩,但有些事情哪怕學都是學不來的。
如今,那個女子的孩子非但沒有死,反倒來了京城。
這般才學,這般計謀,這般心胸。單單看他與李謙宇的關係,就知道日後定然是平步青雲。劉世仁看人從來沒出過差錯。
若是沒有這層關係,穆青定然是李謙宇最大的動力,可如今……
劉世仁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幸,還是不幸。
劉世仁唸叨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