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尤其是酒杯中的海鷗陀飛輪,那若有若無的滴答聲彷彿隱約的嘲笑,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清晰。
“皮埃爾先生,您不累嗎?”一直過了快半個小時,楊豐才一臉誠懇地說道。
舉著酒杯恍如一尊雕塑的皮埃爾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楊豐伸手從他酒杯中拿出手表,然後拿餐巾擦了擦,又在無數震驚的目光中重新戴在手腕上。
“至於自動上弦和陀飛輪,我想就沒必要展示了。”楊豐把手錶晃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道。
這貨今天晚上可以說把廣告做足了,海鷗陀飛輪第二天就出現在巴黎的報紙上,這塊神奇手錶的傳奇,迅速在歐洲大陸演繹開,而這時候它的主人,已經啟程前往英國了。
艙內重新進行了裝飾的黑箭號私人遊艇(這是楊豐給自己的遊艇起的名字),載著包括薛福成,黃遵憲在內的中國駐英使團在塞納河上飛馳著,楊豐站著駕駛室裡一邊哼著歌,一邊欣賞兩岸的風光。
“豐生,你這是什麼機器?怎麼不用燒煤呀?”薛福成幾個倒是對他的柴油機很感興趣,一個個在船尾動力室裡,看著兩臺柴油機嘖嘖稱奇。
豐生是楊豐給自己起的字,鑑於這時候比較流行這東西,所以他也給自己弄了一個。
現在洋務運動正如火如荼,古老的中國官員們,早把這些奇技淫巧視為潮流,尤其是像薛福成這樣的洋務干將,更是深知技術的重要。
“那叫內燃機,和蒸汽機不一樣,它燒的是油,現在歐洲這邊造的都是燒汽油,而我這個是燒柴油的,我準備把這種設計向各國專利局提出專利申請,以後有錢自己開工廠造。”楊豐隨口說道。
他是真準備生產柴油機,當然不是五百多馬力的坦克發動機,這東西對這個時代來說也未免玄幻了點,但手扶拖拉機的發動機卻是可以的,穿梭機上他的電腦裡面儲存著無數資料,別說是柴油機了,就是渦噴發動機都有。
所以到倫敦後他準備向歐洲各國提出專利申請,至於能不能拿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他也不著急,這時候又沒有人跟他競爭,狄賽爾1892年才為他的發動機設計申請專利,1897年才造出第一臺機器,他沒有任何的壓力。
“豐生老弟,有沒有興趣到咱們國內去造這種東西?你用不著任何投資,我可以向李中堂推薦你,到時候單獨給你開一家工廠,不但讓你當總辦,甚至還可以給你六品頂戴,到時候工廠賺了錢還可以給你分紅。”薛福成說道。
這老頭想得可是挺不錯,又有名又有利而且還有權,自己還不用掏一分錢,如果楊大老闆不是胸懷大志說不定真還就考慮考慮,可惜他要忽悠的物件,是一個深明官場底蘊的老油條。
“你瑪,這老傢伙太陰險了,到時候真造出柴油機,李二鬼子把我一腳踢開,那時候老子找誰哭去?”楊豐心中暗想。
“薛大人,這東西可不是光有設計就行,還得必須有配套的工業基礎,另外還得有優秀的工人。”他忙說道。
“這些咱們國內都不缺,咱們連鐵甲艦都能自己造,還造不了這種小東西?”薛福成還不死心地說道,他倒是沒說假話,洋務運動搞到現在,中國的工業水平並不低,可以說已經形成體系,不但能夠自己造蒸汽機造鐵甲艦,甚至就在這一年,金陵機器局已經開始了120毫米速射炮的仿造,可以說這個時代的中國,已經擁有了現代工業,可惜的是一場甲午全完了,一想到這一點楊豐就不由得一陣小噓噓。
“薛大人,其實對這件事在下早有計劃,我先在歐洲開工廠,等實現產品的正常生產了,然後再從國內弄一批工人,在這邊邊幹邊學,等練得差不多了,再在國內建工廠,這樣可以避免出現問題。”楊豐說道,他現在只能先安撫住這老頭兒。
薛福成沒有再說話,他都是老狐狸了,自然明白楊豐在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