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上絕望地四散奔逃,可惜的是他們終究快不過子彈,死亡如附骨之蛆般緊緊跟隨他們的腳步,直到收割走他們的生命。
所有人都在發瘋一樣哭喊著,互相擁擠踐踏著背對光柱向著黑暗狂奔,他們丟掉了一切可以丟掉的東西,只求能夠最短時間投入漫天飛雪的夜幕,一條死屍鋪成的大路就這樣在雪地上放射狀向前延伸,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回頭抵抗,所有幸存者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字,跑。
當然這只是一種奢望,就算逃出機槍射程,等待他們的也一樣是死亡。
就在機槍開始射擊的同時,數以萬計的忠勇軍士兵也開始從三面合圍過來,一支支衝鋒槍邊走邊噴射火焰,用死亡來懲罰這些打攪了他們好夢的傢伙,這些憤怒計程車兵們根本不留俘虜,那怕跪下來繳械投降,結果也同樣是灼熱的子彈或者冰冷的刺刀,這一點上面早有命令,對於清軍能殺多少就殺多少,不要因為說一樣話就留情面。
隨著步兵的合圍,為了避免誤傷機槍的射擊聲逐漸停下,雪夜中只剩下了衝鋒槍的射擊聲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過很快這些聲音也沉寂下來,端著步槍計程車兵開始出現在死屍堆中檢查漏網之魚,偶爾可以看到刺刀捅下,這場持續不到一刻鐘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三千清軍無一倖免,全部成了被奕劻出賣的犧牲品,而換來的結果只是一份給慈禧的電報。
“鎮國將軍善耆,夜率所部精銳三千人出城欲襲賊兵,為賊所覺,全軍盡沒。”
看著手中這份電報慈禧也忍不住掉了滴眼淚,多好的孩子啊,宗室後一輩之中,也就是載振,載漪,善耆這麼寥寥無幾的幾個能當大任,可惜了一個國家棟梁之材就這樣沒了,當然善耆死就死了吧,死在戰場也沒辱沒了他祖宗豪格,追封一下,加個諡號,再派人安慰一下他老子就行,關鍵是奕劻後面還有一段。
“賊眾數萬已圍香河,城內兵少唯有固守而已,老臣父子自當肝腦塗地以報太后恩寵,誓與此城共存亡。”
這話說得的確讓人挺感動,可是慈禧總覺得這裡面哪兒有點不對勁,可具體哪裡不對,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不由皺著眉頭對鬼子六說道:“六王,你看看慶王的電報哪兒有問題?”
她只是被自己對奕劻的一貫信任給矇蔽了,就算眼睛看到腦子裡一時也還沒轉過彎來,鬼子六可是沒有這方面的限制,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賊兵若越香河攻北京怎麼辦?”
“這個老狗要賣咱們!”慈禧瞬間豁然開朗,立刻怒不可遏地嚎叫著。
“這麼看善耆之死恐怕也很有問題。”鬼子六苦笑著說,大家都是老狐狸了,窗戶紙一捅破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了。
“這個老狗,枉費哀家這些年對他的一片恩寵,他居然做出這等行徑,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哀家怎麼沒早看清他。”慈禧一邊哭著一邊罵奕劻,她是真傷透心了,這些年她自認對奕劻真是恩寵備至,他爹不過是個輔國公,而且還因為跟奕彩爭王位被攆到了盛京,可以說家道已經沒落,是自己一手把他提拔起來,到現在都成慶親王了,這恩寵不可謂不厚,而且平日也的確對自己表現得忠心耿耿,可誰知道卻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捅了自己一刀,這心是真傷透了。
“太后,此時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既然奕劻已經準備作壁上觀,恐怕逆軍就真要兵臨城下了。”鬼子六多少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他倒是沒什麼驚訝的,奕劻本來就是個牆頭草的性子,這樣做一點都不奇怪。
他這話剛說完,慈禧的眼淚都還沒顧上擦呢,剛毅幾乎連滾帶爬地跑進來,然後趴在地上哭喊道:“老佛爺,賊兵到運河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