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剎被處死的同一天,英國商船劍魚號駛入了阿拉伯海中部,這是一艘剛剛投入使用不久的最新式商船,這次被中國駐英使館包下,用來運送回國的留學生,因為朝廷財政緊張,據說這趟包船的費用還是尊敬的楊親王慷慨解囊,當然船上也不只是那些公費留學生,還有四名博福斯公司的僱員,他們也要前往上海。
鎮國公載澤站在甲板上,陰沉著臉看了看不遠處拿著六分儀正在談笑中的四個同胞,這些全部假洋鬼子打扮的中國人據說都是美國的華僑,頭上戴著禮帽,至於辮子這東西肯定是沒有的,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這四個人的底細了。
“呸,一幫長毛餘孽!”鎮國公暗自朝甲板上啐了口唾沫,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
好像聽到了一樣,其中一個傢伙抬起頭,朝著他露出一絲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笑容,鎮國公忽然感覺有點後背發涼,在這樣一個萬里無雲的正午,在靠近赤道的陽光下,很顯然這種感覺很有點詭異,他決定還是最好離這些傢伙遠一點,回船艙找自己在埃及購買的那個小女奴遠比在甲板上曬太陽舒服得多。
看著他離開,對面一個人也收起手中的六分儀,然後帶著其他人返回了船艙,緊接著一道無線電波從船艙發出,幾百公里外的一臺無線電報機迅速接收到了電波,幾分鐘後一封標明劍魚號位置座標,航向,航速的電文出現在林泰增手中,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傳令全速前進!”
阿拉伯海正中的茫茫波濤中,最新式裝甲巡洋艦蒼龍號,航速迅速飆升到了三十節,向著遠方的劍魚號迎頭駛去,到了午夜時分劍魚號上的那四名博福斯僱員便收到了撤離命令。漆黑的夜色中四人以最快速度穿上充氣救生衣,然後透過繩索滑下船舷,在臨近海面時縱身一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艘以十節航速緩慢行駛的商船。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海面上。一盞夜航的燈光出現了,正在駕駛艙值班的劍魚號大副,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降臨,這是從歐洲到東方的最主要航線,晚上遇到艘船隻算不上奇怪,他甚至命令訊號員用燈光發出問候的訊號,但緊接著他卻收到了一個意外的回覆。
“停船?他們要幹什麼?”大副茫然地說道,不過他可不想下這個命令,趕緊派人去把船長叫醒,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船長走進駕駛艙時。對面的蒼龍號在燈光中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中國人?”一看不遠處這艘漂亮的戰艦,船長立刻換上了一幅驚訝的表情,這時候世界上只有兩艘已經服役的這種戰艦,目前正在歐洲訪問的那位楊親王手下的蒼龍號和鳳翔號。
“確實是,不知道是蒼龍還是鳳翔。我想應該是去英國,為那位親王殿下回國進行護航的。”大副饒有興趣地看著緩慢靠近的戰艦說道,這樣看可比報紙上的照片漂亮多了。
“發訊號,告訴他們無權命令我們停船。”被從睡夢中叫醒,心情正不爽的船長用大英帝國特有的高傲姿態說道。
訊號員趕緊發過去燈光訊號,但緊接著一道探照燈的光柱就射過來,排水量兩千噸的劍魚號瞬間被耀眼的燈光籠罩。幾乎同時蒼龍號艦首主炮轉動,一號炮塔雙聯一五二毫米主炮炮口火光一閃,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兩發炮彈幾乎同時在海面上炸開。
“快停船!”船長嚇得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高傲了,趕緊大喊了一聲,就在劍魚號緩緩停下的同時。他緊接著喊道:“立刻給亞丁港發報,就說我船遭遇中國海軍無禮攻擊。”
大副匆忙跑去發報,但不遠處的蒼龍號卻艦首一擺,徑直繞到劍魚號右舷,這時候載澤等人已經被炮聲驚醒。一個個衣服都顧不上穿就匆忙跑出來,愕然的看著正對自己的炮口。
“瑪的,這不是楊豐的新式巡洋艦嗎?它跑到這兒幹什麼?”身邊一名留學生驚訝地說。
頭腦還算靈活的載澤瞬間想起了一個恐怖的念頭,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隨手推開身旁這傢伙,跌跌撞撞地跑進駕駛艙尖叫道:“快走,它想擊沉咱們!”
就在同時那名大副一臉驚慌地跑回來,顧不上敬禮便喊道:“發報機故障,電報發不出去!”
到這地步船長反應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場陰謀當中,那名親王殿下和皇室的關係他也有所耳聞,很顯然楊親王沒準備讓這批他們皇室的留學生回去。
然而這時候已經晚了。
“快開船!”就在他驚恐地吼聲中右舷另一個撕心裂肺的喊聲響起:“魚雷攻擊!”
被探照燈的強光照耀的海面上,一道蒸汽瓦斯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