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門的混戰嚇壞了整個北京城,尤其是內城殘餘的居民,嚇得紛紛逃到外城,甚至還有直接逃到城外的,等下午載振率軍氣勢洶洶地殺回來之後,這座城市的恐慌更是瘋狂蔓延,一時間各種謠言紛起,城裡就算沒跑的也都一個個關起大門,躲在家裡瑟瑟發抖。
好在一直到天黑也沒再有什麼事情發生,據說皇上派人想出來安撫慶王,結果被各處守門的新軍給打了回去,這也更預示著這件事恐怕是沒法善了了,北京城的夜幕就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氣氛中降臨了。
後海邊的醇親王府中,奕譞正在指揮家裡僕人拿石頭封死所有大門,雖然知道這樣沒什麼用處,但好歹也是個心理安慰,說起來他真是一個老實人,哪怕自己兒子是皇帝,也都夾著尾巴做人,寧可讓別人遺忘北京城裡還有這麼一個鐵帽子王,慈禧當政的時候如此,換他兒子親政了也是如此,然而可惜的是他想太太平平過一輩子,可這麻煩就總是不請自來,幾十年的人生裡總是被不由自主地推到風口浪尖。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哀嘆,旁邊的幾個小兒子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尤其是已經算半大小子的載灃,眼睛裡更是露出一絲失落的光彩。
旁邊一個正在拿沙袋堵門的家奴忍不住暗暗鄙視了他一下,做人窩囊到這個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當然堵門是註定沒有用的,到了後半夜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家奴趕緊跑去報告奕譞,正在徹夜難眠的醇親王剛站起身就聽見外面傳來轟得一聲爆炸,緊接著就是一片混亂的尖叫聲。
“王爺,當兵的衝進來了!”一名家奴哭喊著撲進來,隨後就聽見了慘叫聲,這聲音讓奕譞立刻傻了。他知道這次自己免不了要受波及,可他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最可怕的方式。
“快,快去帶灃兒他們幾個躲起來!”他對身旁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喊道。
“王爺您呢?”老管家說道。
“我,我怕是躲不過了。奕劻是想坐皇帝了。”奕譞慘然說道,這時候外面的慘叫聲已經響成了片,甚至火光已經燃起。
這是滅門來了,隨然夾著尾巴做人一輩子,但這並不代表他腦子不好使,實際上醇親王是極聰明的,一看這架勢他就明白奕劻想幹什麼了,道光一系就剩他這一家了,把他家滅了再把皇帝弄死,到時候栽髒康有為這些人就可以。至於剩下嘉慶系的基本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就算活著的也沒個像樣的,奕劻那時候當皇帝也算順理成章了。
至於奕劻會不會成功,這一點是不會有任何懸念的。就他兒子那幫人不論鬥智還是鬥力,跟奕劻那都不是一個級別上的,能贏那才怪呢,當然這些對他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現在關鍵就是自己那些兒子能不能保住。
外面的慘叫聲越來越近,甚至還夾雜女人的哭喊,他焦急地看著老管家吼道:“還不快去。先藏到密室裡,等過幾天再出來,想法混出北京去投依克唐阿或者向南,張之洞會念點舊情的。”
“王爺,您跟著老奴一塊兒躲起來吧!”老管家哭喊著。
“糊塗,他們找不到我能善罷甘休嗎?”奕譞痛苦地說道。老管家很淒涼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終於離開了。
奕譞頹然地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看著外面越來越近的火光,對於自己三個兒子能不能逃過此劫他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那密室從慈禧時候就建起來了。
“這也算是個解脫了。”他長長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候一隊士兵端著上刺刀的步槍衝進來,那刺刀上還滴著鮮血。為首的正是奕劻的女婿恩銘。
“王爺,下官給您請安了!”恩銘笑嘻嘻地給他做了個揖。
“何苦如此呢!”奕譞悲涼地說道。
“王爺,既然您明白,那下官也就不搞那麼多了,您是願意自己瞭解呢,還在讓下官幫您呢?”恩銘笑著說道。
“不勞你費心。”奕譞看了看旁邊的毒酒說道:“替我帶個話給慶王,他想過最後怎麼收場嗎?南邊那傢伙會放過這種好機會嗎?難道他真想這大清江山就此易主?”
“這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想來聖上早有計較,說起來這大清江山走到這一步,還不是載湉自己折騰的,這才叫引狼入室呢!”恩銘淡淡的說道,說完他朝旁邊計程車兵一擺手說道:“走吧,都到外面等著,別打擾王爺上路。”
一幫亂兵很快退了出去,奕譞用顫抖的手端起酒杯,看著裡面的毒酒,咬咬牙一飲而僅。
“大人,沒有找到幾位阿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