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立刻將方才要說什麼全忘到浮雲外,拽著帝君胸前的衣襟含糊點頭:“方才 同你說話還不覺得累,光滅了不知為何就又累又困了,但那個劍匣子你方才看到 沒有,我做得好不好?”
帝君將她攬進懷中:“嗯,看到了,做得很好。”
02
東海之外,大荒之中,乃青丘之國。
青丘上一回做兵藏之禮,還是十來萬年前白淺上神分封東荒的時候。據史冊記 載,彼時禮臺搭在東荒的堂亭山上,臺上有異花結成的數百級草階,直通向堂亭 山最高的聖峰。尚且年幼的白淺上神一身白衣,雙手高舉劍盒沿著草階拾級而上 ,於堂亭山聖峰上藏下陶鑄劍時,其風姿為洪荒仙者們爭相傳頌。
堂亭山不愧東荒的聖山,歷數十萬載仍蔥蘢蒼鬱,不見垂老之態。山頂做兵藏 之禮用的禮臺於今晨第一線太陽照過來時重現世間,極敞闊的一方高臺,全以祥 雲做成,且是一絲雜色都無的祥雲,臺上翻湧的雲霧縹緲出無窮仙意,確然當得 上神仙做禮的排場。對面的觀禮臺雖盡數以山上的珍奇古木搭建,論理算奢豪了 ,但跟這方雲臺比來卻也落了下乘。
落了下乘的觀禮臺上此時坐了三個人。右側坐的是九重天洗梧宮的太子殿下夜 華君,左側坐的是元極宮的連宋君以及太晨宮的東華帝君。帝君倚在座中,手裡 頭捏了個小巧的水琉璃盒子時而把玩,向連宋道:“你這麼早來我想得通,無非為 瞧熱鬧,夜華這麼早來,他是記錯時辰了?”
連宋君笑得別有深意道:“你算是有福氣的,能親來一觀鳳九的兵藏之禮。他們 青丘難得有著盛裝行重禮的時候,一生最重的一場禮大約就在這個日子了。相傳 當初尚且年幼的白淺上神在兵藏之禮上,無雙的妙顏可是顛倒了洪荒眾仙。夜華 那小子前幾日同我喝酒,言談間十分遺憾白淺上神做兵藏之禮時他無緣得見,只 能在典籍的字裡行間想象她當年是個什麼模樣,他今日這個時辰就來,大約是想 看看白淺當初行兵藏之禮的地方罷。”
帝君瞟了眼坐在對面望著雲臺沉思的夜華君,突然道:“你說。。。。。。小白她剛出生 時是個什麼樣子?”
連宋君被茶水嗆了一嗆道:“你這個話卻不要被夜華他聽到,保不準以為你故意 氣他,定然在心中將你記一筆。”目光一時被他手裡的琉璃盒子晃了一晃,扇子一 指道,“你手裡的是個什麼東西?”
帝君攤開手:“你說這個?小白做給我的零嘴,怕日頭曬化了,拿琉璃盒封著。 ”
連宋君感到晴天徒然一個霹靂打中了自己:“零嘴?給你的?”湊過去再一定睛 ,透明中浮著淡藍色的盒子頭裡確然封著一些蜜糖,還做成了狐狸的形狀。連宋 君抽著嘴角道:“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不曉得你竟然還有吃零嘴的習慣,這個暫且不 提,鳳九她今日就要在八荒成千成萬的仙者眼前進大禮,定然十分緊張,你竟還 令她給你做零嘴,你是否無恥了些啊你。。。。。。”
帝君依舊把玩著那個盒子,嘴角浮起笑意道:“不要冤枉我,她白日裡睡多了, 昨晚睡不著,讓我起來陪她同做的。再則,我第二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敢將花盆 往我頭上踢,還能鎮定自若嫁禍給迷谷,”眼睛瞟了瞟看臺四周裡三十層外三十層 簇起來的八荒仙者,緩緩道,“區區一個小陣仗罷了,你當她是那麼容易緊張的嗎 ?”
連宋君故意收起扇子在手心敲了一敲,嘆道:“同你說話果然不如同夜華他說話 有趣,”看了眼東天滾滾而至的祥雲道,“那幾位有空的真皇估摸來了,白止帝君 一家想必也該到了,我過去找夜華坐坐,你差不多也坐到上頭去罷,省得諸位來 了瞧著你坐在此處都不敢落座。”目光掃過上頭的高位,笑了一聲道,“按位分鳳 九她爺爺還該坐到你的下首,唔,鳳九她竟然有拿下你的膽量,此種場合她果然 無須緊張。”
觀禮臺下里三十層外三十層的仙者們,乃是八荒的小仙。白淺上神那場兵藏之 禮距今已遠,觀過此禮的洪荒仙者們大多作古,新一輩的小仙皆只在史冊中翻到 過寥寥記載,對這古老禮儀可謂心馳神往,早在三日前已蜂擁入堂亭山佔位了。 小神仙們瞧著祥雲做的禮臺於須臾間重現世間的壯闊時,有過心滿意足的一嘆, 覺得沒有白佔位。見三位早早仙臨觀禮臺上的神仙都有絕世之貌,且個個貌美得 不同時,又有意足心滿的一嘆,覺得沒有白佔位。思及大禮尚未開始,已經這麼 好看,不曉得大禮開始卻是何等好看時,再有激動不已的一嘆,覺得沒有白佔位 。
行禮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