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清殿之時,已是天色全暗了,帶著繁重的頭飾與層層厚重的衣袍,熠彤從來沒有覺得皇宮有那麼大,從宣政殿到這裡竟要走這麼久。
安清殿,果然殿如其名,安靜,冷清,一走進這裡便能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清風,這便是供有錦氏歷代先皇的地方,此時殿中燃著幾大排紅色的蠟燭,將那一排排牌位之上雕刻著的字跡印的若隱若現忽明忽暗,若身後沒有那麼多的人,身邊沒有錦夜昭的陪伴,讓熠彤一人獨自到這裡,恐怕會被這些故去的亡靈嚇個半死。
都說心中無鬼便不會怕它,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多少好人沒有做虧心事,不還是照樣怕這個東西麼,其實鬼魂並不可怕,讓人害怕的東西是未知,是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的出現,是行走在路中被人突然的恐嚇,不論是故意恐嚇還是有意嚇唬,只有未知,才是能真正攝入人心的恐怖。
這個地方便是如此,一切都充滿著未知,所以即使有這麼多人陪伴著她,熠彤心裡還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也不知到底是因為這裡全都是故去先皇的牌位,讓人胸口有些發悶,還是心中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不敢再向前探去,自她一入這安清殿的殿門,胸口就好似喘不上氣來一般難受,可她總想不起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妥之處。
錦夜昭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緊張,手輕撫著她的背,在她肩上輕拍兩下,便拉過她的手與之一起向祖宗的牌位前走去,中間的牌位前放了不少的貢品,牌位兩旁的紅色蠟燭更是燃燒的異常猛烈,似是想要將那牌位,將這整個安清殿都吞噬與自己的口中,透過蠟燭的光亮,熠彤清楚的看見那個牌位之上的字跡,‘先皇錦煜之牌位’
這是熠彤第一次知曉先皇的名諱,在這以前她從不敢胡亂提及或問起先皇的名諱,逝者已矣,何況這是地位權勢非凡的先皇,她尊重先皇,自然不會與旁人問的太多,而這,也是熠彤第一次見到錦夜昭的生父,可惜這第一次見面,便只能見到他的牌位了。
心中惋惜之間,熠彤注意到了先皇牌位旁邊的那一塊稍小些的牌位,掃視了一遍四周,才發現這安清殿中所有的牌位幾乎都是一大一小相併而立,看了這一眼,熠彤是更加好奇先皇旁邊那是誰的牌位了,一陣風吹來,蠟燭的光搖曳之間使人看不真切,熠彤眯起雙眼才將那稍小牌位之上的字跡看了清楚,上面似乎寫著,‘后王氏之牌位’
景王謀反1
看了了牌位之上的字跡後,熠彤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先皇皇后的牌位,原來先皇的皇后姓王,正當熠彤恍然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之時,眸光一斂突然想到了什麼,不。。。。。。不對,熠彤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疑問,先皇的皇后不應該是當今的太后娘娘嗎?怎會另有其人?當今的太后娘娘姓張,怎會姓王?
這是從哪憑空冒出的王皇后,熠彤疑惑萬分,若先皇的皇后不是當今的太后娘娘,那如今的皇上應該就不是錦夜昭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當年的王皇后一直無所出,才立了當年的錦夜昭為太子?或是錦夜昭根本就不是當今太后所出,當年王皇后生下錦夜昭之後便故去,將錦夜昭過繼給了當今的太后?
都不對,都不對,這些都不像是事實,罷了罷了,她自長樂坊醒來之後一想多了便會覺得隱隱的頭疼,當年之事,上一輩之間的恩怨與她何干,現在錦夜昭不是安安穩穩的坐在皇位之上嗎,她不也馬上就會成為能在他身邊名正言順能輔佐他並且伴他左右一生的人了麼,那便沒必要去想,沒必要去問那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了。
“來,熠彤。”接著,二人在牌位面前站定後,錦夜昭從身邊的隨從手中拿過幾支點燃的香,再分出幾支遞給熠彤,嘴角勾起一個毫無心機由心而發的弧度,“上過香之後,你便是朕名正言順的皇后了。”
熠彤也對他報以一個暖心的笑容,這是一句多麼讓人安心的話,誰能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帝王口中說出,且不說他後宮佳麗三千,嬪妃良人個個貌美如花,試問這自古的帝王哪有一個能對一個醜妃許下如此諾言,不在乎容貌不在乎身世,也就只有他錦夜昭,會伴她身側不離不棄,只專*一人,只封她為後。
帶著濃濃的笑意接過他手中的檀香,只覺得這宮中*的檀香比尋常的要好聞許多,二人默契的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將手中的檀香供在了牌位前,接著雙雙走到另一個牌位前,再拜三拜,與之前一樣供上了牌位,二人在安清殿內轉了一圈,向所有的先皇祖宗都請過了安,也與先前重複著一樣的動作將檀香進供,身後的一眾宮人緊跟在他們身後,為他們一支一支的遞上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