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瀰漫著血型味,藥味,還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宮女們手裡端著參著血水的木盤來回穿行,幾個太醫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個個都是滿頭大汗,心焦的不行。
“這孩子還沒足月,如今不過是七個大,就算生下來也難以成活,再說如今胎位不正,臀部在下,到底該如何?難道說真要冒險去糾正胎位?實在太過兇險了!”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說道。
另一個人沉著臉說道,“那又如何,今日要是有個萬一,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再過兇險也要試試。”
另一個有些瘦小的王太醫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狠狠的拍了下腦子說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想到什麼?”其他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們可曾記得前朝太醫署裡素有在世華佗之稱的仟吉?”自從大晉滅亡之後,仟吉就辭了官,隱退了。
“他?”
“對,要是他在,興許能妙手回春!”
太醫們個個都露出興奮之色,似乎終於找到了活路一般,其中一個卻沉吟著說道,“可是,仟吉向來都是行蹤不定,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裡,恐怕來不及了。”
“我們找不到仟吉,可是總是找得到徐福吧?”
“徐福?”
“對,你們忘了,曾經仟吉在太醫署的時候和徐福關係最為親密,還結成了親家,這幾日正是徐福六十大壽,雖然說這會兒不好大辦,但是總是擺幾桌酒……,仟吉別人的面子不給,徐福的面子總是要給的。”
“快跟陛下說下,讓人去找仟吉!!”
皇帝聽了太醫的話也是眼中大放異彩,忍不住說道,“還不快叫人過來。”
林懷安不敢耽誤,雖然皇后做錯了許多事情,但是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皇帝的親生骨肉,皇帝自然是十分重視。
徐府了的徐福很是不安,雖然過了幾日就是他滿六十的壽辰,能活到這歲數也算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可是這會兒他卻是高興不起來,最近京都裡風雲暗湧,揚州大亂,太子殿下親征出兵,宮裡的太子良娣又被診出了天花……,可真是一點也不太平。
“爹,仟吉伯伯什麼會到?”正在徐福在屋內踱步思慮的時候一個年紀約莫不過三十多的男子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喜氣洋洋的神情。
徐福看到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六兒子,臉上也自然露出幾分笑意,說道,“剛剛信上說仟吉伯伯近日身子不便,就派了他的小兒子仟寶呈過來,你還記得他吧?”
“啊,仟伯伯不來了?”徐六也跟隨父親學了醫,如今也在太醫署,對醫學很是痴迷,一直想要見一見這位名聲在外的仟吉。
徐福捋了捋鬍鬚,笑著說道,“你別急,寶呈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是你仟吉的關門弟子,很是得他真傳,你有什麼疑難雜症倒是可以和他聊一聊。”
徐六聽了之後還是頗為失望,說道,“好吧,不過寶呈小兄弟什麼時候到?要不要派人去接?”
“信上說是今日或者明日……。”徐福說道這裡瞪了眼徐六,帶著幾分無奈說道,“還等著你來安排?別是黃花菜都涼了。”
徐六嘿嘿笑著摸了摸頭,正想說話,忽然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管家的喊聲,“老爺,不好了。”
徐福不怒自威,眯著眼睛看著呵道,“瞧你像個什麼樣子,到底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那管家嚇的一下子就跪了下來說道,“是仟公子,小的趕過去的時候聽說已經被人接走了。”
“什麼?”
“小的打聽了一旁的人,聽著那模樣好像是……”管家嚥了下口水,看了眼徐福,徐福怒道,“磨磨蹭蹭幹什麼,快說。”
“小的看著像是太子殿□邊的大太監李成。”
“他?他怎麼會在這?不是跟著太子殿下去了揚州?”徐福忍不住驚異的說道。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興許那路人看錯了?”管家聽徐福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便是說道。
就在這幾個人說話這會兒,忽然就聽到了一聲唱喝,“聖旨到。”
徐福和兒子徐六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這來者不善,隨即沉著臉說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聽到了沒?”
徐六想到宮裡的皇后娘娘難產三日都沒有生下來,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的,想著……,這裡裡面的事情可真不是能他們能參合的,趕忙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父親。”
夜色漸漸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