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撲簌簌的下著,帳篷內太子邢尚天穿著錚亮的銀白色甲冑,一派英武挺拔,只是手裡卻沒有拿著劍而是握著筆在書信上塗塗寫寫,寫了一大半又停頓了下來,稍微一猶豫又覺得不順心把紙張捲了卷,丟掉,重新又展開一張紙。
招抒在一旁幫著研磨,忍不住想著,不知道顧良娣的病情怎麼樣了,前幾日剛剛得到訊息說已經把仟吉的小兒子仟寶呈請了過去,興許會有什麼變化?可是看著太子殿下這般模樣,顯然很是憂心忡忡,這信可是已經寫了一上午了……,到現在還沒寫出來。
邢尚天看著滿篇洋洋灑灑的字跡,滿滿的都是擔憂,連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到底是安慰還是揭開傷疤?
顯然這一次寫的也不合適。
邢尚天索性把把紙一丟,撩開帳篷走了出去,外面雪下的很大,很難想象在溫暖的揚州也會下這麼大的雪,都說這天氣妖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邢尚天一路走到了一顆樹下,那角落裡有一隻掉落的楓葉,他彎腰撿了起來,似乎回憶過往,眼睛終於裡流露出幾分暖意,緩和了這幾日緊繃的精神。
不遠處兩個兵士墊著腳尖往這邊看來,一個冬瓜身材的兵士問道,“你看到太子殿下在幹嗎嗎?”
“好像是撿楓葉,還笑了。”兵士想起一直不苟言笑的邢尚天,忍不住驚異的說道。
“你傻啊,太子殿下怎麼會對一個楓葉笑?”
“是真的。”
那冬瓜身材的兵士聽了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想法來,“太子殿下的想法自然不是我等小兵士能懂的……”
“所以”
“所以!我敢肯定,這楓葉一定跟我們這一次的的戰役有關,興許是準備在百里之外的楓葉林做埋伏?”冬瓜身材的兵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
“……”另一個兵士狠狠的踹了踹冬瓜身材兵士的臉,說道,“特麼的,回去睡覺吧,又犯傻了。”
“喂,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怎麼會拿著一個破楓葉發呆嘛……”兩個人漸行漸遠,不過一會兒就在路上留下一排小腳印,卻是讓耳力極好的招抒聽了個透徹,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看了眼已經憋紅了臉的邢尚天,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殿下,要不要我去把這兩個人……”
邢尚天別過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了!”
幾天之後顧湘就收到了一封夾著楓葉的信,就只是一隻楓葉,顧湘看了自然就想起了曾經在別院裡的書信往來,滿臉都是笑意,一旁給顧湘診脈的仟寶呈有點詫異的看了兩眼,不知道顧湘在笑什麼,問道,“娘娘,楓葉雖然有些藥用,但是顯然對口天花無用。”
顧湘,= =
大哥,你夠了!
眼看兩個人的氣氛尷尬,春芽適時的說道,“我叫廚房做了牛乳糕,仟郎中,你要不要吃點?”
仟寶呈聽了很是淡定的回頭,說道,“牛乳適合身體羸弱,氣血不足,營養不良,以及病後體虛之人食用,我從小就沒生過病,就不用吃了,多給你們娘娘上點,她早上就吃了一碗粥,實在是太少了。”
春芽,= =
啊啊啊,這個一本正經的郎中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啊!!!
只是還沒等春芽腹誹完,就聽仟寶呈正色莊容的加了一句,“不過我最近有些體虛,倒是可以吃一兩塊,給我放到房間裡好了。”
春芽,= =
等著診完脈,仟寶呈說道,“娘娘只要熬過這兩日就會無礙了,只是那身上總是要留下疤痕……”說完就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顧湘,面無表情的說道,“恐怕以後不適合被太子殿下寵幸了。”
顧湘,┭┮﹏┭┮
這特麼不需要你來說啊,難道我自己就不會照鏡子嘛,難道你就沒有見過我難過的快哭了嗎?這哪裡是救死扶傷的醫生,簡直就是往傷口上捅刀子的殺手啊!
似乎顧湘的眼神太過“炙熱”仟寶呈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患者的“關愛”,他慌忙的別過臉,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就告辭了。”
顧湘,特麼的,我可以揍這傢伙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湘覺得全身都很癢,她知道這是身上的皰疹結疤了,她拼命的忍著不去碰,可是如果只是一處就好了,她全身上下都是皰疹又怎麼能忍得住?最後顧湘只能無奈的站了起來,她看著一臉擔憂的春芽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娘娘外面冷?”
“冷了就不會那麼癢了吧?”顧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