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豐村一處民宅內,邢尚天背手而立的站在視窗,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遠處,一動不動的,陸行淺淺的睡了一覺出來,看著如同雕像一般的邢尚天,忍不住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抿住唇,該說的都說過了,是邢尚天自己堅持,他也無可奈何。
不過一會兒,招抒端著飯走了進來,菜色很簡單,炒雞蛋,炒竹筍還有米飯,他把飯擺好就好喊邢尚天過來吃飯,“六爺,吃點飯吧。”
邢尚天搖頭,問道,“那邊還是沒訊息?”
招抒點了點頭,“我讓人在村口等著,到現在一直都沒看到人。”招抒其實很鬱悶,他們昨天從襄陽城回來,半路上就被襄陽城守備王守一的人給攔住了,那人對著邢尚天悄聲說了一通,邢尚天就臉色大變,後來他們就在這裡了。
他隱約的從邢尚天和陸行的對話裡聽出來似乎……,淮安王造反了,他以為是聽錯了,畢竟造反可是一個掉腦袋的大罪名,可是後來當陸行重複第二次的時候他就確定了,當時他只覺得腦子嗡嗡的,簡直就不敢相信。
老王爺他好好的幹嗎要造反?這是嫌命長嗎?他們六爺是不是以後就是被通緝的命?想到以後前途未卜,招抒就覺得越發迷茫了起來。
邢尚天沒有胃口,陸行卻是紋風不動的照樣吃飯,他這個人不愛說話,整日沉默寡言的,但是遇到事也是異常鎮定,該幹嘛就幹嘛。
但陸行真的淡定嗎?其實不是……,陸行心裡翻騰著說不出來的興奮,當初接這個單子的時候他可很是不屑,一個庶子,至於讓他出手?要不是淮安王親自囑咐,他還真是想甩手不幹了。
結果現在,老淮安王造反了,他當然知道造反是死罪,但是這裡也帶出來絕佳的機會,一個可以飛黃騰達的機會,按照那邊的說話,淮安王孤注一擲,所以他留在京都的五個嫡子都死了,現如今活著的就這麼一個庶子。
一旦淮安王造反成功了呢?那麼邢尚天就是當今太子,以後的皇帝!
陸行在淮安王府做了幾年的管事,對淮安王還是有所瞭解的,看似退隱,其實大部分的兵權還在他的手上……,一個從來都是常勝將軍的人難道還怕用打仗來贏得天下?自然是不懼的,圍攻京都,拿下它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在陸行看來,淮安王的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而現在他要想的是,如何在這次機會下贏得邢尚天的信任,立了功,謀取滔天的權勢和財富!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又到了午時,陸行二話不說的站了起來,對著邢尚天說道,“六爺,你昨天和我說好,最晚等到今天的午時的,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其實按照陸行的想法,昨天就應該直接走,可是邢尚天卻是堅持等接到顧湘一起走,讓他很是鬱悶了一陣,心想,淮安王那個殺伐果決的人怎麼就生出這樣一個兒女情長的兒子?
招抒從昨天知道淮安王造反開始就有點傻傻的,聽了陸行的話,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道,“噢,對收拾行李去。”結果還沒邁步呢就聽邢尚天說道,“是要收拾行李,但不是去中洲。”
“那去哪兒?”招抒傻傻的反問道。
“回去!”邢尚天斬釘截鐵的說道。
陸行走過去,著急的對著邢尚天說道,“六爺,這個不行,我們好容易逃出來,不能再回去自投羅網啊。”
邢尚天看著陸行,冷笑了兩聲,“我的女人和孩子在那裡生死未卜,你覺得我能自己逃命?我不是我爹,可以為了皇權什麼都不顧。”邢尚天說道這裡站了起來,眼神越發冷冽,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拿了錢給替我父王賣命而已,竟然三番四次的反駁我。”
陸行被邢尚天的氣勢逼了回來,他有點心慌,“我也是為了六爺好。”
“要麼滾,要麼跟著我,你自己選一個,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邢尚天說完便是拎著包袱就出了門,屋內的招抒急忙追了出去。
陸行氣的肺都要炸掉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麼對他說個話,就是淮安王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可是他竟然在邢尚天這碰了兩次釘子!
招抒和邢尚天一前一後的騎著馬,招抒見後面的陸行沒有跟出來,忍不住說道,“六爺,這個陸行也太沒規矩了,要我說直接打他幾十個板子,然後轟出去才好。”
邢尚天現在滿心掛念的都是顧湘,聽了這話諷刺的笑道,“你放心,以後收拾他的機會多得是,我現在卻是用人之際,不過是壓壓他,他現在就像是看見魚肉的貓……,怎麼可能輕易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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