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瑩月用手帕把頭包了起來,像一個幹活的村婦一般坐在小凳子上,她的前面是一個木盆裡,木盆裡放著許多衣服,有些衣服甚至有些惡臭,顯然沾著汙濁的東西,她卻像是沒有看見一半埋頭苦幹,等著快要洗完的時候一個穿著錦緞煙霞紅提花褙子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她頭上戴著一枚手指粗的金簪子,臉上畫著精緻的容妝和顧湘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把這些衣服都洗了,我明天要穿。”女子盛氣凌人的對著汪瑩月說完又丟了一些衣服到木盆裡。
正去拿煤爐子準備熬藥的青竹見了,忍不住衝了上來,對著那年輕女子喊道,“大奶奶,你怎麼這麼對待我們小姐?”說完就火急火燎的把汪瑩月扶了起來,說道,“小姐,你怎麼又自己幹活了,不是說有我嗎?”
“青花病了,你一個人哪裡忙的過來。”汪瑩月忍不住說道,伺候昭和侯夫人的兩個老僕都叫大奶奶劉氏叫走去廚房做飯,現在這個院子裡就只有青花,青竹還有她三個人在忙活,青花身子骨弱,這麼強撐了幾天後就病了。
“那這種事也不是小姐你能做的啊!”青竹心疼的說道。
“哎呦,好一副主僕情深的樣子,要是別人瞧見還以為我這個做大嫂在欺負你。”劉氏說到這裡,眼神一變,語氣尖銳的說道,“你還當自己是這府邸裡的大小姐?你不過是被太子殿下棄如敝屣的女人而已,一個破鞋!真不知道你怎麼還有臉呆在府邸裡,要我是你啊,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劉氏越說越發刻薄,到了後面臉上帶著幾分激動的神情,現在很多人都不願意和他們來往了,就是她去孃家,家裡也是不冷不熱的,要怪就要眼前的汪瑩月,那麼好的命卻不知道珍惜。
想想就讓劉氏咬牙難忍。
“大奶奶,我們小姐是和離,不是被休回來的!”青竹忍不住大聲的反駁道。
“和離還是被休又有什麼關係?”劉氏恨聲說道,“人家太子早就已經訂好了新的太子妃,就等著選個黃道吉日成親呢,你呢?還有人要你嗎?是破鞋就要認命!”
汪影月的臉色越來越暗淡。
“都別吵了!”在屋內聽著兩個人吵架的昭和侯夫人拄著柺杖艱難的走了出來,她臉色蠟黃,看起來非常羸弱,“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
汪瑩月連忙迎了上去,大奶奶劉氏站在一邊僵持了好久,最後不甘心的說道,“娘,不是我說難聽的,現在好多人家都不願意和我們來往,就是因為她,誰叫她被太子殿下厭棄?生怕被連累到,本來我還指望著太子能顧念下舊情,結果呢,現在太子妃的人選都定了下來,大傢伙都去奉承他們了,哪裡還有人記著我們家?”
“新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了?”昭和侯夫人顫顫悠悠的問道。
“可不是,是吳形正的侄女吳蘭曦,他們家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劉氏無不豔羨的說道。
昭和侯夫人忍不住回頭看著汪瑩月,拿著柺杖指著她說道,“都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這本該是我們家的喜事才對……”說完就直接暈了過去。
汪瑩月嚇了一跳,趕忙叫青竹去喊郎中,劉氏見了有些擔憂的看了兩眼,最後想到昭和侯夫人如流水一般的要錢的病情,一咬牙裝作沒看見的回了屋裡,別跟她說什麼孝道,也別說她心狠,現在連生計都維持不下去了,她只能顧著自己生的那兩個小的,有些事兒總是愛莫能助,所謂樹倒猢猻散也不過就是指這樣的情況而已,他們家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的爵位而已……
郎中來了之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藥的,好容易才把昭和侯夫人給叫醒,那昭和侯夫人醒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臉心急的汪瑩月,她看著看著就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握著汪瑩月的手說道,“我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汪瑩月忍不住心酸,這是自從得知邢尚天當上太子之後第一次昭和侯夫人能好好的跟她說話,前幾次從來沒有給過好臉,便是強忍著眼角的淚珠,低頭說道,“娘,我沒事。”
“那個太子,實在狠心人,怎麼也不知道來看看你。”
“娘……”
昭和侯夫人緊緊的握著汪瑩月的手說道,“孩子,你聽孃的話,去求求那個……吳蘭曦好不好,我聽說你們以前也曾要好不是?”說完就一臉期盼的看著汪瑩月。
汪瑩月本來升起的希望你徒然破碎,原來好容易哄著自己不過還是為了讓她去拉關係嗎?難道所謂的真情在這些世俗的權利金錢面前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看著汪瑩月不願的神情,昭和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