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身影已經飛遠了，阿莫他們才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阿莫上前攙著老者，卻見老者的側臉滿是無奈和失望。“三叔，怎麼了？”

“她說不會見死不救，那就是等我們真的山窮水盡臨死就差一線的時候，她才會出手相救。”三叔搖了搖頭，推開了阿莫的手自己拄著柺杖轉身回去。

“內憂外患，後輩們又都沉不住氣，唉……”三叔邊走邊嘆息道。

聲音不大不小，似乎是故意說給在場的人聽的，阿莫聽完臉色頓時漲紅。

是他操之過急又以情理相威脅，反而把關係不錯的潛在夥伴，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得到了對方“不會見死不救”這樣的允諾也於此時無補。

阿莫一下子跪了下來，朝著三叔佝僂的背影磕了三個頭，之後向著零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零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連王林都覺得身邊寒氣森森。

連飛了幾分鐘，速度快得風吹到臉上割裂一樣的疼，零才瞅準了前面的山崖上，直接落下。

落地之後也沒管王林，零一個人臨崖而立，沉默不語。

王林觀察著零，只覺得她現在彷彿能跟整個昏暗的環境融為一體了。本來想找點話說，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王林最後還是選擇在一旁跟著不說話。

時間都像凝滯了一樣，慢慢地流淌。

一刻鐘之後，零突然抬手凝出一把鐮刀直接就拋向對面的石壁上，只聽金屬與岩石的尖刺撞擊聲之後，鐮刀已經紮在石頭中間。

零這下臉色才變回來一點，直接坐到了崖邊。

王林隨意開口道：“舒服一點了？”

零默了半分鐘才回答：“沒。”

“我知道你被柔然追殺過，真的沒必要答應那個的。”王林坦誠道。

零凝視著自己甩出去的鐮刀，有些悵然道：“我也沒答應什麼，我救不了他們。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沒你想象的那麼好心。”

“不會見死不救？”王林一愣。追問道。

零呵呵一笑，沒有解釋。轉而雙腳一蕩，一小塊石子鬆動掉了下去。“你猜下面會不會有人被砸？”零輕聲問道。

王林略一思索，認真回答道：“不會。因為這裡其實很少有人到。”

“是麼。”零沒有聽到那塊石子落地的聲音，又踢了一塊下去。同時自嘲道：“你看我現在就開始信任你了，你說不會砸到人，我就真的再往下踢石子了。”

“你怪的人應該是阿莫吧。”王林看著零的側臉，黑色蒙面也能勾勒出來側臉的線條，眉毛微微挑起來，眼睛專注地望著前方。

“怎麼說？”零隨口一問。

王林還沒有回答，他們身後就傳來了聲音，“因為我沒有當好你的朋友。”聲音是阿莫的。

零冷笑一聲，頭也沒有轉回來：“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朋友。你的選擇很好。”

“你祝福了我和阿芷，儘管阿芷曾經企圖害你們。”阿莫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你們都是會在家族和個人利益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家族利益的人，這樣很好。”零也說自己的話，完全沒理阿莫。

“還有。我已經答應了不會見死不救，不要太得寸進尺，請回吧。我這次來是為了他的。”零的話還在繼續。“他”自然指的是王林。

“可是我——”阿莫剛說到這，零已經翻身而起，拽著王林的胳膊直接飛下山崖。

阿莫心一慌，立即撲到山崖邊，卻見零和王林正在慢慢地下降。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裡，失望和懊悔也同時升騰起來。阿莫慢慢直起身來，坐在崖上，漫無目的地掃視周圍，直到看到對面山崖的那把鐮刀才凝住視線。

像江城子那樣的都是經歷過幾次被突然雙腳離地才能適應過來，王林這才是第二次。也驚的瞪大了眼睛，盯著零說不出話來。

零現在想的卻是什麼時候江城子會再次上線，她就可以知道任務裡柔然的故事該怎麼進行下去。這樣她就能隨之決定行動策略了。

下降還在繼續，王林驚慌，零心不在焉。

突然王林先是頓住。緊接著零也如突然觸地一般，猛地剎住了身形，心頭卻是因此一跳。

“這是什麼？”零第一時間看向腳下，只見腳踩著的地方有光芒閃爍，明明可以望見下面卻不能再繼續下降。

王林也說不出話來，眼睛胡亂地看向周圍，手緊緊地抓著零不放。

被王林拉著，零也蹲不下來，只能用腳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