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聽完,只悶著頭走再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就是這兒,一會兒別提那個零。”說著拿起柺杖指著前面。
藍衣行禮道謝,之後獨身往月娘的院子那邊去,這裡沒有幾個奴婢在伺候著,倒是比剛剛清靜了很多。
藍衣想到剛剛老太爺的囑咐就覺得為難,她來這兒就是為了零,知道江城子已死之後,紫禁之巔讓她來陪一陪零,算是安慰。手殘達人怕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不願意來。讓藍衣不提零?難道零不在這裡?不說零難道要談生意麼?
琢磨著,藍衣已經走進了院子。
這裡比剛剛更加安靜了,藍衣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坐在廊間的一個軟兜上,微微搖晃著。
“是月娘姑娘麼?”藍衣看了一會兒見那小女孩都沒有發現自己,才出聲道。
月娘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藍衣道:“從那邊過來的,你是替老爺做說客的?”
藍衣連忙邊朝月娘走過去邊道:“我是紫禁王朝公會的,來……來看看這次的單子做的怎麼樣了?”果然扯到了談生意身上,藍衣心裡無奈。
“哦?”月娘這才轉變了態度,從軟兜上跳下來,站在了藍衣面前,“你們的單子已經做好了,跟我來吧。”說完就自顧自地轉身了。
藍衣卻直接呆在原地,抬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發出來聲音。
月娘走了幾步發現藍衣沒有跟上來,才回頭,自嘲道:“我的頭髮嚇到你了?”
藍衣猛地搖頭,跟了上來。剛剛在院門口她在月娘的正面沒有看到她的頭髮,而現在近看了才驚愕,長長的墨髮中間夾雜著許多銀絲,明明是童顏,卻有著鶴髮的趨勢。
“不是挺好的麼?歲月終於想起來我了。”月娘反而笑著,走在藍衣的前面。笑完之後月娘卻又暗自神傷,只是好不容易有了零這樣的姐姐,卻不能一直在一起了。
藍衣聯絡到剛剛老太爺的話,大概明白過來,這月娘是因為零的關係才會突然之間白髮的,而且她的實際年齡與外表實際上相去甚遠。
月娘進屋,藍衣等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月娘才出來,手裡捧著個匣子,直視著藍衣的眼睛問道:“你們有零的訊息麼?”
“抱歉。”藍衣垂下眼皮,之後又側開視線道:“其實,我來的本意是看看零的,沒想到她不在這裡。”之前看到月娘的樣子,她大概也能確定零不在的事實,再加上月娘的問話。
月娘平靜道:“這樣啊,這個東西算是交貨了。近期我不是很有心思做這些,以後要是有合作的機會再說吧。”
藍衣接過匣子,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你就走吧,從那邊走,那個老頭問你什麼照實說就行了。”月娘下了逐客令,又轉過房間去了。
藍衣遠望了一會兒月娘的背影,尤其是那頭黑白交錯的頭髮,輕輕嘆了口氣才往回走。
零似乎有了很重要的家人。
還有這個家人也有著一群堅強的後盾。
還有一個問題是……本來她是來看零的,結果把跟月娘的合作關係終止了,這算什麼事啊?回去該怎麼交代?
藍衣決定還是先弄明白自己的事吧。
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府,老太爺王賢並沒有攔住她問話,而是在她走了之後,直接進了月娘的院子。
“來了。”月娘端坐在正座,連眼皮都沒抬。
王賢很是恭敬的行禮,對外他們是孫女和爺爺的關係,實際上,反過來中間還隔了好多代。
對著身量外貌能當自己孫女的人行禮,王賢沒有絲毫彆扭的情緒。小的時候,月娘還抱過他,再之後,他娶妻生子官至一品,月娘已經避世很久,連老宅裡的人都換的換死的死。
對他們王家來說,月娘的存在就像鎮家之寶一樣。無論經歷什麼樣的風風雨雨,月娘都站在那裡,給他們王家人力量。煊赫數百年的王家真正的頂樑柱不是歷代的當家人,而是王月娘。
可是現在,月娘她的頭髮要白了,聽說還是因為一個外人!王賢乾脆直接把月娘再次公之於眾,孫女的身份再次提醒她作為王家人的責任,必須要保重自己的責任,同時還可以讓家裡的下人好好照顧她。
“王林的事怎麼樣了?”月娘現在也是通身的氣派,與零面前的小姑娘形象一點也不一樣。
王賢站在正中,即便月娘示意他坐也沒有坐下,恭敬回答:“您不用擔心。”
“嗯。”月娘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示意自己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