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難,漢軍是否能抵擋得住?自己從咸陽帶來的三千部曲雖是精兵,可是跟楚軍相比較頗有不如,真要是遭到楚軍夾擊,恐怕還真支撐不住。
白墨越想越是心驚,根據從葭萌關上逃回來的敗兵報告,當初楚軍就是派了一支奇兵攀上懸崖、趁黑摸進了關,然後趁漢軍不備開啟了關門,楚軍主力這才得以進關,這次,焉知楚軍就不會故伎重施?
不行,漢軍必須立刻後撤!
否則,一旦讓楚軍抄截了後路,他這兩千多精兵就完了!
當下白墨起身,吩咐親兵把軍中幾個校尉、司馬全都召到了跟前,命令其中一個司馬率部多扎草人、佈設疑兵,其餘各部、各曲則趁夜悄然後撤,並且嚴令人銜枚、馬上套,在撤退途中嚴禁發出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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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漢軍營地裡的數百枝火把紛紛熄滅,只有距離楚軍最近的前哨陣地上,卻反而增加了十幾枝火把,守夜的漢軍哨卒也加了許多,通明的火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至少近百名漢軍哨卒橫戈按劍,正全神戒備。
為免被漢軍哨卒發現,楚軍的明暗崗哨也被迫後退了幾十步遠。
自從項莊穿越過來後,楚軍便建立了明暗兩套崗哨警戒制度,每逢大軍宿營,除了明處的崗哨之外,還設有暗哨。
丑時剛過,漢軍前哨陣地上的火把也紛紛燃盡。
火把熄滅之後,漢軍哨卒並沒有打起新的火把,整個前哨陣地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不過藉著清冷的月光,楚軍的明暗崗哨還是可以隱約看清漢軍前哨陣地上的情形,近百名漢軍哨卒仍然像木樁似的杵立在山道上,絲毫不曾懈怠。
此時,龐鈺和兩千天狼銳士正在酣睡,以養足體力應付接下來的惡戰。
守夜的哨卒則根本沒有意識到,對面的漢軍正在悄無聲息地往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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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正在酣睡的龐鈺被麾下親兵輕輕搖醒。
龐鈺當即翻身坐起,早有親兵傾轉羊皮水囊,龐鈺掬了一捧水搓了搓臉,再抬頭仰望夜空時,彎彎如鉤的下弦月早已經隱入了斷崖之後。
環顧四周,酣睡了大半夜的天狼銳士們已經紛紛醒轉,這會正在緊張地進行著準備。
冇大戰之前,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譬如檢查鎧甲的束帶,譬如清點箭囊裡的箭矢,譬如紮緊乾糧袋和帆布揹包等等,天狼衛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他們深知戰前準備得越充分,在戰場上出狀況的機率就越小。
戰爭歷來都是殘酷的,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敵亡,在殊死博殺中,任何一點小小的狀況,譬如鎧甲脫落、譬如綁腿鬆開、譬如帆布揹包掉落,都可能導致你的死亡,所以,在大戰之前,再充分的準備也絕不為過。
活動了一下筋骨,龐鈺問道:“漢軍可有異動?”
“沒有。”親兵搖頭道,“自入夜之後,漢軍便很安靜。”
正說間,一名親兵忽然手指崖上叫道:“將軍快看,火光!”
龐鈺聞聲抬頭,只見右側斷崖上已經燃起了一枝火把,這是約定的訊號,等到斷崖上燃起火把,也就意味著派去抄截漢軍後路的百十名死士已經順利下到對面崖底,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抄截了漢軍後路,龐鈺這邊可以動手了。
當下龐鈺伸手抄起沉重的橫刀,沉聲喝道:“傳令,全軍集結!”
龐鈺的軍令迅速傳達了下去,準備就緒的天狼銳士便在黑暗中開始默默集結,天狼衛不愧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精銳,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也沒有各級將校的喝斥整隊,不過他們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集結。
半盞茶的功夫之後,兩千多天狼衛便已經集結完畢。
龐鈺從親兵手中接過頭盔扣在頭上,又扣上了頷下的皮質扣帶,然後在夜色下緩緩抽冇出了橫刀,清冷的星輝灑落下來,鋒利的刀刃上霎時便騰起了一絲冷森森的寒芒,雖隔著好幾十步遠,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橫刀上透出的森冷殺意。
龐鈺舉起橫刀往前輕輕一引,嚴陣以待的兩千多天狼衛便如暗夜鬼卒,紛紛擎出了環首刀或者舉起了長矛,然後追隨龐鈺身後,氣勢洶洶地向前逼進。
不到片刻功夫,龐鈺便領著楚軍來到了漢軍近前,只見幾十步外,近百名漢軍哨卒手持長戟正在道上放哨,在那近百名哨卒身後,則橫七豎八躺滿了漢軍士卒,顯然,漢軍的輜重也沒來得及運上來,因而只能露天宿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