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原本就知道許負來江東是為了應紅鸞劫而來的,而且卦象顯示,這個畢書應該也是劫數物件之一,小青更知道,許負雖然已經紅鸞星動,可她並不想嫁人,這次來江東也並非為了嫁人而來,而是為了化解劫數而來。
許負淡淡一笑,道:“姻緣劫數自有天定,該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趕著也不走,不是你的那就肯定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不是麼?”
棋舍一樓靜室,項莊跟范增的長談仍在繼續。
項莊道:“亞父,頒佈編戶齊民律以瓦解江東各縣之宗族勢力,再頒佈士農工商課以削弱江東士族之影響力,為之後推行新田賦法奠定基礎,這都是孩兒反覆思量之後的決定,卻不知道是否適合江東,是否有些cāo之過急……”
范增擺了擺手,制止項莊繼續往下說,然後說道:“箕兒,為父剛才說過,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處事沉穩、冷靜、果斷、狠厲,尤其難得的是,你還不像羽兒那樣兒女情長,從你身上,為父甚至找不到一絲的缺點。”
項莊聞言赧然,欲待分辯時卻又被范增制止了。
拍了拍項莊手,范增又道:“箕兒,楚國偏安江東,你要變法圖強,這是對的,所以你儘管放心去做,為父當全力支援你,那些宗族、士族甚至是世族,誰反對那就滅誰,誰敢作亂那就鎮壓誰,絕不姑息,絕不手軟!”
項莊聞言大為振奮,范增在楚國的影響力有多大,那是不必多說了,要知道他可是能夠直面訓斥項羽的亞父啊,此前,項莊還真擔心范增會因為秦楚之間的世仇而反對變法,這樣的話,那麻煩就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讓項莊喜出望外的是,范增竟如此通情達理。
不過轉念一想,項莊也就釋然了,范增可是當世有名的大兵家,大戰略家,他若是沒點眼力,若是看不到楚國變法的急迫性,反而侷限於秦楚之間的宿仇而橫加阻撓,那才是徒有虛名,也就不可能成為名垂青史的智者了。
“亞父,走,咱們回家。”項莊說罷起身,又將范增扶上了輪椅。
范增捋了捋頷下銀鬚,微笑著問道:“箕兒,為父聽說你生了兩個兒子,還將次子過繼給了羽兒?嗯,妙弋那孩子也是個苦命人,你能給她個兒子,讓她後半生有個念想,這就很好,否則,她活在這世上也只是受罪而已。”
說話間,項莊已經親自推著范增的輪椅出了靜室,守在門外的項他、項佗、武涉、桓楚等人便紛紛上前見禮,簡單寒喧過後,君臣十數人便簇擁著范增徑直回了王宮,等清風棋舍的東主聞訊趕來,棋舍早已人去樓空,卻留下了一局足可載入史冊的經典棋局。
國考考場,今天考的是兵家。
天字甲區的監考小吏分發完試卷再轉回甲1號舍時,卻意外地發現,昨天一直睡到黃昏行將收卷時的那個考生,今天卻是一反常態,試卷剛發下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他就已經磨好了墨、也構思好了腹案,這會正在奮筆疾書呢。
望著神情專注、奮筆疾書的考生,監考小吏不禁輕輕頷首,這就對了嘛,父母鄉親好不容易才湊了筆盤纏,送你來吳中趕考,若不認真應試取個好名次,又怎麼對得起父母,對得起鄉里鄉親的殷切期望?小子,好好考吧。
吳中,楚王宮。
范增已經在偏殿睡下了,老人家畢竟是快八十歲的人了,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無法跟年輕人相比了,再加上昨晚上又熬夜跟畢書對弈了一局滅國大棋,回宮時早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項莊剛從偏殿出來,派去查探許負底細的烏木死士便回來了。
不得不說,烏木崖的辦事效率還是相當驚人的,半天時間不到,他們便從吳中城的車馬店以及在埠頭從事擺渡的渡船上探出了許負的來歷,儘管還無法肯定借宿在清風棋舍的那個蒙面小娘子就是許負,但她是從臨江國順江而下卻是確鑿無疑了。
再聯想到范增的推測,項莊已經可以肯定,這小娘就是許負了!
前來稟報的烏木死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稟報道:“大王,小人無意中還發現了一個情況,卻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項莊不假思索地道:“說。”
烏木死士拱了拱手,道:“是這樣的,小人在查探的過程中,發現高初將軍的親軍校尉也在查探那個小娘的底細,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
“高初的親軍校尉,你是說破軍?”項莊聞言皺了皺眉,在番邑大破衡山軍的驚天大戰中,高初所率的兩千親軍可是處於整個楚軍鋒矢陣形的箭頭,而高初則是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