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灝也不辯駁,眸光一動,只微微低下頭。
皇帝冷冷拂袖,領眾人離去。
走到半山,芳菲突感頭昏目眩,皇帝很是擔憂,親自抱了芳菲施展輕功上山,左夏等人連忙緊隨在後。
到得屋子,卻不見任何人蹤,皇帝大怒,突聽得一陣笛聲從屋後傳來。
左兵、夏海冰在前掩護,簇擁著皇帝往後院走去。
眾人掩在一片樹叢中,只見後院有一個亭舍,一大片開闊山地,芳草萋萋,目光到處卻也極為兇險,那山地盡處,山下盡是懸崖峭壁。
此時,玄月當空,上官驚鴻卻亦並不在這裡,反有兩名女子並肩坐在崖邊。
皇帝大疑,正想喝問,左兵卻突然重重一按他的肩膀,他心中一動,略側看去,卻見左兵示意他莫動,似在說:皇上,有可疑。
左兵又迅速看了夏海冰一眼,示意他莫出聲,背後眾衛見狀,也自屏了聲息,等候吩咐。
有蟲鳴從草坳裡傳來。
這百多人的崖頂,竟靜得摻人。
說來也怪,那兩名女子似乎並沒覺察到背後有人,猶自低聲說笑。
二人一穿珍珠紅,一著湖水綠,衣袂飄飄。
芳菲瞋眸看著,渾身一顫,突地掙脫皇帝的懷抱。
這時,兩名女子似乎也說到興處,那珍珠紅女子不知為何突然猛一轉身,她這一轉身,眾人都大吃一驚,她卻仍是沒有覺察到有人,只道:“姐姐,你快看——”
湖綠女子笑問看什麼呀,她說著也很快轉過身來,那珍珠紅女子卻快速回轉,面向懸崖,她回頭一瞬,眼中抹過一絲幽詭……湖綠女子正惑然,說,哪有什麼東西呀,她話口未完,旁邊女子已直挺挺栽下懸崖——
湖綠女子大驚,怔怔站起來,顫抖著身子,厲聲喊道:“不謝……”
“怎麼會這樣?不是這樣的,故意摔下去的明明是我,怎麼會是你?不是這樣的!”
“你摔下去,他記住的就會是你……”
“不可以,他那次到山莊來,我們睡在一起,夜半的時候,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你在宮中,他愛上你了嗎?不會的,當初他江南遇刺,他一直以為,救他的是我,你答應過我,你永遠不會告訴他的,我和他先有了夫妻之實,你小時候生重病,爹孃不在,是我揹著你去求醫的,若沒有我,你早死了,常不謝,你不能恩將仇報,他是我的……”
隨著綠衣女子的厲哭飄滿山谷,芳菲猛地奔出去,亦對著山下咬牙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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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怔怔看著眼前的女子,若非左兵和夏海兵緊緊扶著他,他幾乎跌摔落地。。
終於,他使勁揮開兩人,走到猶自對著山谷嘶喊的芳菲背後,一把扳過她的肩膀——他呲了眉目看她,肩上的疼痛彷彿令芳菲稍稍清醒過來,她驚恐地回望著他,“皇上……”
皇帝卻猛然搖頭,四下的人只聽得一聲清脆,芳菲已被他一掌甩到臉上,芳菲捂臉後退,似乎更清醒了幾分,吃驚地看向不遠處的湖綠女子——那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突然,一道身影從崖下躍起,卻是方才在墜崖的紅衣女子,另一名與自己模樣相同的人。
她和綠衣女子伸手往臉上一抹,兩張相同的容顏頓時變成了冬凝和郎霖鈴。
那陣眩目如墜夢境的感覺在背脊冷汗下幾乎立刻退個乾淨,芳菲知道中計,她心口砰跳,顧不得其他,便向皇帝手臂握去,顫然道:“你聽我解釋,事情並非這樣的……”
不知道那蝕骨是什麼滋味,是不是如同自己此時一樣,全身都是刀挖的疼痛,連呼吸也被壓得緊緊的,一張嘴便疼。
皇帝低低笑著,腦海裡驀然浮上那張和眼前女人酷似的容顏,那個語兮笑兮的女子,突覺眼前這臉醜陋無比,他毫不憐憫的將向自己手上抓來的女人揮到地上,伸手便從夏海冰身上抽出佩劍。
他舉劍往芳菲刺去,卻聽得一聲輕笑,笑聲裡盡是諷刺和嘲弄,他頹然明白,無論他這時再做什麼,都已晚了來。
不謝。
他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其實,這多年來,多少次夢徊夢到她。
他告訴自己,那是芳菲。
他當日將她囚禁起來的時候,她向他解釋,他並不信,只冷冷對她說,除非她肯認錯……他才會考慮原諒她。
其實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