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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虛著眼，感受到她房間的燈被關掉，隨後是走遠的腳步聲和關門聲。

撥出一口氣，奈奈眼睛完全睜開了。

因為她受傷的事情，這三天奶奶說什麼也不讓她出門。不僅白天會看著她，連晚上都會確認她睡下後才離開。雖然期間有奶奶難得下廚做的暖鍋，但是這樣天天待屋子裡真的太悶了。

一天到晚都休息的結果就是晚上根本很難入睡。

篤、篤、篤……

窗戶被敲的吱呀作響，奈奈看過去，有個人影在窗外。她單手撐著榻榻米站起來，走去窗邊開啟了窗戶。

“悠人？”奈奈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的弟弟。悠人是奈奈父親和新妻子生的第二個兒子，今年六歲。第一個兒子直人九歲，他們倆孩子住一個房間。

“姐姐……那個，晚上好。”悠人侷促地開口，他抬頭看著奈奈，眼裡是藏不住的緊張和猶豫。

“晚上好，有什麼事嗎？這麼冷，你怎麼不加外衣就出來了。”奈奈皺眉看著穿的單薄的小男孩。

“忘忘記了。”悠人呆呆地打了個噴嚏。

“真是的，感冒可不好受哦。你先進來。”奈奈伸手點了點悠人的額頭，無奈地笑了笑。她側過身，點了點窗臺，示意小男孩翻進來。

悠人看著奈奈的淺笑，鼓了鼓腮幫子，然後扒著窗臺手腳並用地翻進了屋。他一進來，奈奈就將窗戶關上了。晚上的風涼的刺骨。

奈奈也不敢點燈，要是誰起夜看到她屋子燈亮了，明天跟奶奶一說，那又是整天的嘮叨。還好月光透進來，適應了就能看得清。

奈奈摸黑給悠人倒了杯熱水，遞到他手上讓他暖手。

“姐姐。”悠人鼻子有些塞，聲音就比平常粗一點。

“是有什麼煩惱嗎？啊，難道悠人喜歡上村裡的哪個女孩子，找姐姐大人問該怎麼追求她？”奈奈笑嘻嘻地問。

“才不是咧！而且村裡的女孩子都是醜八怪。”悠人手一抖，水差點溢位茶杯，他激動地說。

“不可以說女孩子醜哦。”奈奈挑眉，抬手彈了彈悠人的額頭。

“明明是事實。”悠人捂著額頭瞪奈奈，“真是的，我可是特意來找你說嚴肅的事情的！”

“抱歉抱歉，那悠人大人要說什麼呢？”奈奈配合地擺出了嚴肅的表情。

可奈奈這麼一問後，悠人神情又僵住了，他臉色白了白，只是在黑暗中，奈奈也沒看出來。

“我……今天下午和剛樹他們裝病逃了寺子屋的課去看鎮子上的那個馬戲團表演，結果剛樹被他叔叔發現，就早早把我們送回來了。”悠人小聲地說，但前面的其實都不是重點，“我回來不敢讓爺爺奶奶發現，就從後面翻牆進來。在經過爺爺房間的時候……我聽到了爸爸和媽媽，還有別的陌生人在說話。他們在說你。”

奈奈原本聽到悠人前半段話而臉帶笑意的神情僵住了，她低頭看悠人，忽然有些不安。

“說我……什麼呢？”奈奈輕輕問。

“爸爸在外面惹事了，惹到了□□的人……要他賠好多好多錢。那個大叔說，不想辦法還錢的話，就來家裡把我們家砸了，還要砍家裡男丁的手。爺爺說家裡沒有餘錢……才交了稅，而且這是爸爸惹的事……”悠人顫著聲，“爸爸和媽媽哭著說爺爺不能不管他們。如果爺爺不管……他們也沒有錢，只能賣……賣東西，都賣了錢還是不夠，那還有……還有姐姐你可以賣……”

奈奈手一下子捏緊了，她茫然地看著悠人，一時間以為這是什麼噩夢。

“爺爺很生氣地打了爸爸。可是，那個陌生的大叔，他聽到姐姐的存在後，問了姐姐有多大。然後他提了一句他的老大喪妻了幾年了，最近正好想找個女人結婚。要是……要是他的老大看得上姐姐，還能免了爸爸的債……”悠人斷斷續續地說，他低著頭，不知何時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然後呢，爺爺怎麼說的？”奈奈表情空白。

“爺爺問他老大有多大，大叔說……剛剛四十。還說，姐姐這不是下個月就十六了，也可以嫁人了，正好。”悠人肩膀抖了抖，“爺爺說，讓他想想。大叔說，給兩天的時間，兩天後要是不答應，那就別怪他們辦事了。”

“……這樣啊，謝謝悠人告訴我。”奈奈身體僵直，她勉強抬起手，揉了揉哭泣著的男孩的頭。

“姐姐不要嫁給那種可怕的人！如果爺爺真的答應，姐姐就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