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王室之內也頗不安寧。”
昭元帝點了點頭,眼中卻並無欣喜之意,“只是晉之王室也並非利令智昏之人,他們兄弟有鬩牆之險,對外卻都是齊心一致——我們若想趁機瓦解分化,只怕難有機會。”
左相眼中讚賞之色更濃,卻偏偏不肯一語褒獎,以免自己成為諂媚君上的佞臣。
他停了一停,又繼續道:“只是,我們的人收到一個訊息……”
他的聲音在“我們的人”四字上微微加重,昭元帝立刻明瞭,欣慰笑道:“是你秘密訓練的那些……?”
“為臣不敢居功。”
左相聲音平平,卻是字字清脆,力道千鈞,“這些人,是我們手中最強的底牌,不僅刺探各國情況很有成效,假以時日,連……那些人都會在他們手上慘虧。”
說到“那些人”之前,他的嗓音有些停頓含糊,無聲之中,卻分明作了個“術者”的口型。
昭元帝心頭一凜,立刻明白:國師也在長居宮廷之中,左相是怕有什麼異術窺探,這才只以口型秘語。
假以時日,這些人連術者都能對付!
這個隱秘的念頭在他心頭一閃而過,卻並不願多想,只是咳了一聲問道:“他們探聽到什麼訊息?”
“這位二公子,向自家父王請奏,要求身入天都為使,為魏國之事前來斡旋。”
昭元帝眉頭斜飛之下,似笑非笑的讚歎道:“好膽識,好算計!”
他贊完之後,隨意問道:“這位二公子怎麼稱呼?”
左相道:“他之名……喚作恆,取字世遠。人們一般喚他為‘恆公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澤國江山入戰】………
第一百四十五章澤國江山入戰圖
這“恆公子”三字一出左相之口,下一瞬,卻聽咣噹一聲,在後堂之中好似有什麼瓷具被打碎了,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嚇了人一跳。
昭元帝側臉一瞥,只見綿密珠簾之後,好似有什麼在博古架後碎了一地,隱約發著細碎粼亮的瓷光釉色。
“啊……我一時手滑,就摔壞了!”
丹離倚在博古架旁,小聲說道。隔得較遠,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也是一副闖了禍心虛的模樣。
左相不由的皺起了眉——他倒不是在替皇帝心疼那珍瓷古玩,而是覺得,這打破瓷器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
難道……是她在偷聽窺探?
左相隨即搖了搖頭,將自己這份無端猜測付之腦後——後堂離書案並不算近,就算耳力再好的高手,也未必聽得清楚!
昭元帝無奈的輕嘆一聲,薄唇邊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來,微微揚聲,他對著後堂道:“這是你手下喪生的第幾只瓷器冤魂了?”
雖是語氣淡淡,卻讓左相心頭咯噔一聲,驚訝不淺——
這等冷面冷心之人,居然會開這玩笑?
丹離站得遠遠的,隔了珠簾聽見這一句笑謔,也覺得麵皮發燙,但她是何等樣人?眨了眨眼,就脆聲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擺設之類的,就是要時常更換才會有新鮮感啊。”
她好似惟恐天下不亂,居然又添了一句,“就象你宮裡後宮佳麗三千,新面孔總比舊人要可愛許多吧。”
這是什麼歪理?
左相在一旁聽得直皺眉,昭元帝卻是哭笑不得,眉間浮現一道他也未曾覺察的寵溺之色,輕斥道:“胡說些什麼呢!”
他瞥一眼左相那黑得可比鍋底的臉色,決定不跟她繼續歪纏,乾脆利落道:“摔壞了多少,你總得給朕照價賠償才是。”
後堂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賠?!!”
裡面之人好似受了驚訝,一腳踏下,些許瓷器散片哀鳴一聲,碎得更成了粉屑。
“你問一貧如洗的人索賠,哪裡能要到錢呢?”
隨著這一聲耍賴的輕笑聲,下一刻,丹離急匆匆撞開珠簾,一溜煙從他們身邊跑過,敏捷矯健的身影動若脫兔,一躍過了門檻,很快消失在兩人眼前,只留下遠處一聲隱約的、帶些得意的銀鈴笑聲。
就這麼跑了?
左相看得眼花繚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在御前,不說告退,不恭謹行禮,居然就這麼溜之大吉?
“哈哈哈哈……”
醇厚朗笑聲在他身旁響起,左相看向昭元帝暢快笑容,心頭更生警兆——
這個女人,對皇帝的影響,遠比他估計的要重!